晨希被抓进去后,尽管警察对他严加拷问,审讯室里,他一言不发。审问的警察双手撑在晨希面前的桌上,转头向后面的原子镜示意关掉审讯室的监控器。原子镜这面是审讯室,另一面是监控室,监控室可以看见审讯,对审讯室来说却是一面镜子。审问的警察准备对晨希刑讯逼供,在这迫在眉睫之时,黄雷的电话打到了审讯室,说抓错人了,立即释放,他在警局门口等。
晨希揉了揉手腕儿,出来看到黄雷在车边招手让他过去,他很礼貌的鞠躬后,焦急问起扬倪,黄雷说她已经回家,让他上车,说要亲自送他回去,他礼貌的拒绝,认为无功不受禄,自己打车。然而当黄雷一说是小姐安排的,他便乖乖上车了,这可是他的软肋。
一路上晨希不作言,黄雷无聊间隙和他便谈两句。
“上次在高铁站你很勇敢,像我年轻的时候。”
“那可以像扬倪一样称呼您黄叔吗?”晨希谦虚的问。
“当然,要是我儿子活着的话,年纪和你差不多。”
黄雷眼神呆滞了几秒,车失控撞到边上的护栏,幸运的是车内有安全皮囊,两人仅受了点惊吓,保险杆被撞断,发动机受损,车是开不动了。
“我该开那辆捷豹,这车有点陈旧了。”黄雷猛力的砸关了车门说。
“没事儿,也没伤着。”晨希从另一侧下车呵呵的笑着。
“庆祝大难不死,来点啤酒?”黄雷走向后备箱取啤酒。
晨希爽快的答应,豪饮一罐后,又拿起一罐,两人靠在车旁托着啤酒闲聊,等待交警来解决。晨希从小对保镖的神秘感十分向往,像眼前此人一样,拥有多种角色,时而是管家,时而是家庭保镖,时而又被扬倪叫做叔叔,且一年四季都住扬倪家,难道他没家庭孩子吗?带着诸多的好奇和疑问,晨希和他喝一口,逐渐说起来。
“黄叔,我有些弄不清您在扬倪家的身份,一下是这个一下又是那个的。”
黄雷的身份对扬倪都是保密的,他再次沉思着以往的点滴,死去的孩子,离弃的妻子……一幕幕景象在他脑中闪现,晨希见此想要打住。
“算了,当我没问。”他低头看了手表,继续喝着啤酒。
此时的黄雷抹掉眼角的泪珠,一股脑喝干手中的啤酒,捏瘪啤酒罐扔到车里。出于身份的特殊性,他很清楚接下来的话会带来哪些后果,但他竟然开口了。
“十二年前我跟随团长……”
黄雷长言的回忆使得晨希悲喜交加,他来自北方,十二年前为了躲避仇家追杀而参军,成为扬倪父亲的部下,两年后儿子在上学途中被杀,愤怒之下私自逃出军营复仇,杀了仇家。正是扬倪的父亲出面帮他解决,他才得以活命,后来妻子改嫁,让他对感情生活彻底绝望,当扬倪父亲期满复员回地方就职,他为了报恩跟随至今,成了扬家的私人保镖。
“现在你明白了吗?”黄雷望着远方的黑夜说。
“黄叔,我不该问的,对不起。”
“我也不该说,傻小子,不知咋的就给你说了。”黄雷把手搭着晨希肩膀说。
“这些年肯定过得不容易吧?”
“人生嘛,怎样都是过。但要想变得无坚不摧,就要忍得了孤独,扛得住绝望。”黄雷微笑着摊开双手说。
黄雷突然又觉得话题有些沉重,他转身提出车里剩下的最后一听啤酒,正要准备打开,晨希急忙阻止说自己酒量到位,再喝就醉了,他需要保持清醒,这是他一贯坚持的原则。但作为军人出身的黄雷,脾性豪爽,硬要拉着他喝。
“请原谅我调查过你的家庭,肝功能较差,你父亲因为饮酒得了胃穿孔。但之前每人才喝了一听,这就到顶了?”黄雷喝嗨了,似乎又回到军营里的时候,劝着晨希说,“来,军人面前哪有推推脱脱的,要的就是个爽快。”
晨希想来也是,而且是个忠诚的士兵,他放口豪饮,不一会儿果真醉了。黄雷打电话给交警请他们处理车,他背着晨希到酒店里去休息,那时已是凌晨三点,因为晨希第二天还要上班,黄雷从他的包里翻出公司联系方式,等上班时间提前给他的公司打招呼。
晨希一觉醒来,灿烂的阳光照进屋里,他发现枕头边的字条,上面写着“公司那边已打招呼,今天请假。请原谅我调查过你,那也是先生的意思,都是为小姐好。”署名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