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众多的学生打包行李准备回家,密麻交错的行李箱轮子从沥青路上经过,路上的冰面拉起了许多划痕,学生们挤在公交站旁边排队等候,一个个等红了脸颊,经过学校唯一的公交车竟然不见身影,跑黑车的也不见了。
晨希是个恋家的人,前一晚就着急得问他表哥肖辉要不要一起回家,因为肖辉要留在这边上班,过年才回去,所以晨希独自从很早就等着,希望快点回到家。正当大家在纷纷议论今天的公交为何不见时,左边拐角处想起轰隆的发动机声,乍一看是交警队的撒盐车,后面跟着三辆轿车,中间是一辆JaguarXj系列轿车,首尾都是警车,晨希似乎在哪里见过。
三辆车停在路边,警车上下来一个警察,对大家说:“今天山路被冰封住,撒盐车已经清扫好了,一会儿公交就可以上来,大家不要焦急。”
大家欢呼雀跃,议论说终于有个准信,沸沸扬扬中,远处走来几个人,是学校的领导,后面跟着的学生是扬倪,还有几个学生帮她拎着行李,径直往那几辆车走去。晨希这才想起来是接扬倪的车,几个学校领导在通过车窗和里面的人交谈,扬倪走到车边并没有上车,而是打电话,这时晨希电话响了,是扬倪。
“你在哪儿?”扬倪望着这边的公交站说。
“我……我已经……”晨希吞吞吐吐着。
“你旁边好多人呢,还在公交站吧,快出来嘛,我有话跟你说。”扬倪央求道。
扬倪知道他为什么吞吐,因为有一次他说,从贫穷县城来的毛小子怎么就配和这样一个官家小姐成了朋友。从晨希刚才的语气可以听出他来自身世的自卑感,所以扬倪主动过来找他说几句话。
“跟我一起下去吧!”扬倪走向人群外边的晨希。
“不用了,我坐公交,刚好能到车站。”晨希推辞道。
“我也可以叫黄叔把你送过去的,你见过他的呀,看你紧张的。”扬倪习惯性的拍着他手臂说。
“哪儿紧张了,都谁来接你?校领导都是站在窗边谈话的!”晨希故作镇定说。
“我爸爸妈妈都来了,哎呀不管那些了,今天的公交好挤的,跟我一起走吧,OK?”
“我真不能跟你一起,你不觉得那样很尴尬么,我又不认识他们,诶,公交来了。”晨希看到远处的公交松了口气。
眼看公交即将到来,那边中间的轿车按着喇叭,扬倪知道爸爸在催她。
“好吧,我尊重你,我也得走了,明年到那边保持联系,再见。”扬倪拥抱了晨希,显出不舍的表情。
“肯定会的,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本来没有太多念想,扬倪这一下拥抱让他感觉很温暖,却只能默默放在心里。
公交车到了站牌,学生们拖着沉重的行李蜂拥而上,一片嘈杂声充斥耳洞,人群外的晨希打算乘坐下一班。扬倪乘坐的黑色轿车到了跟前突然停下,车窗缓缓打开,这个女人很熟悉,他在扬倪爷爷的墓场见过。
“小伙子,还记得我么,上次你帮我提警示牌的。”
“晨希,这是我妈妈。妈,这是我同学。”坐在副驾驶的扬倪直接开门下车说。
“阿姨好!”晨希礼貌性的鞠躬道。
“你很有礼貌,父母教育的好,跟我们一齐下去。”扬倪妈妈称赞道。
“谢谢阿姨,我坐轿车头晕,还是坐公交习惯。”晨希恭敬的说。
“小姐,上车吧,先生很忙。”司机黄雷在里面催着扬倪。
扬倪不舍得走,晨希把她推进车里后,对扬倪妈妈说:“阿姨,不耽搁您们了,再见。”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里面的扬倪爸爸吩咐道:“黄雷,走。”
车缓缓启动,前后的警车亮着警报灯,并没有响,消失在下坡处看着远处,晨希陷入一种思考的情绪。听说学校有大领导来,肖辉也来凑热闹,看到晨希在发呆,从侧面瞄了一眼。
“想什么呢?”肖辉疑惑的问道。
晨希反身过来看着肖辉,“诶,哥,你来干嘛?”
“这不是来凑热闹嘛!领导都走完了。嘿,你们几个,过来。”肖辉说着说着发觉了刚才被校领导叫去帮忙的几个学生,“你们刚才见着领导了么?”
“没见着,半个都没见着,他应该见着了,那个领导的女儿和他挺熟的。”其中一个指着晨希说。
“怎么回事,晨希?”肖辉觉得不可思议的问。
“就是那个领导问候一下我们回家的学生而已,她女儿是我们同学,也问候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吧,那女生还抱了你的。”另外一个更是语出惊人。
“不对,小子,这里边儿有料!”肖辉兴奋着。
“你就听他们瞎扯,这群人的忽悠德行你还不了解?我得走了,拜,各位。”晨希赶紧挤上急匆匆的公交,踏上归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