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这是个炙烈的酷暑天,地面上的空气都被扭曲得像蛇一般腾腾往上冒,火车站人声鼎沸的,拉票吆喝声,拉住宿的,在38度高温下,已经足以让一个健康的人体窒息。晨希从火车站出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来,鬓角早已被汗水润透,直至脖颈,都可以看到亮瞎眼睛的阳光。不仅拉着两个密码箱,背上还背着个卡其色大旅行包,塞得满满的,挤出来之后嘴里说了一句“靠,每次来都这样。
他四处张望,似乎有意寻找着什么,终于在左边最角落处寻到了一个校车。侧面写着漫拉大学校车,这可让他放心了,他往后备箱装好行李后,急匆匆跑上校车,里面适温的空调让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环望四周,只有中间位置有个空位,靠外边坐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叫扬倪,她披着黑亮的长发,还带着发箍,上身一件收腰白衣,下配一条刚好过膝的浅灰布裙,腰间的白色宽腰带,更使得她瘦小的身体气质了许多。对晨希而言映入眼帘不仅是个美女,她也是个表面看起来十分冷艳的女孩。虽然外面是闷热的天气,校车顶棚感觉都快炸开了,但晨希还是很绅士般也很无奈的对着女孩说:
“你好,没位置了,请问我可以……”
这话还没说完呢,扬倪不屑地摘下耳机看了晨希一眼,他大概有着一米七五的个子,高挺的鼻梁,飘逸的刘海,胸口别有一副墨镜,左手腕戴着一块手表,双手揣兜的一副很叼的模样。扬倪假装不在意,什么也没说,双腿一歪,让晨希挪进去了。晨希看到眼下这个瘦小的女孩摆出一副冷淡的模样,心想:“呵,还挺拽的。”自己也塞上耳机,等待校车启动。
在途中的时候,晨希从家里赶了4、5个小时的火车才到了这里,着实困乏。一听着耳机,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头稍不注意就撞着扬倪啦,扬倪显出不耐烦的模样,晨希知道是自己失礼在先,连声道歉。扬倪看这人还挺懂礼貌,心里对晨希不是那么讨厌了。
到了学校之后,在下车时,同学们都纷纷拖着行李在接待人员的引领下去到自己专业所在的寝室,晨希刚走下车,接他的人就老远地招呼起来。
“嘿,晨希,这儿这儿,看哥给你带了几个帮手。”
他表哥叫肖辉,比晨希稍微矮一点,是校学生会主席,权力可大了,叫来七、八个学生帮他搬行李。
“哟,哥,听姨说你在学校当官儿了,还真是啊,叫来这么多人,真是辛苦你了,等下我请客,啊。”晨希一边说一边对表哥挤着眼,显出俩人很有默契的招呼方式。这时扬倪似乎在焦急什么。晨希看到这个情况,心里就想“刚才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于是随意上前去问了一下。
“你好,我叫晨希,是本地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给我说。”他边伸出手边自我介绍。
“我叫扬倪,住在省会,也是这里的,今天要不是我妈不准司机送我,非得要我体验生活,我早就到了,”扬倪也没注意晨希伸出的手,她只顾着说自己的。“还有爸爸说学校会安排人接待我的,可是人在哪儿呢,电话也没有。”她显出一副很无助的表情。
晨希看出她很需要帮助,这个善良的男孩,请表哥先帮自己把行李安排好,自己陪她把行李送到她所就读的音舞学院,送到楼下的时候,晨希发现许多男生都在看身边的扬倪。他也转头看了一下,撩起头发的她如夏日河畔吹来的凉风一样清爽,美得拨人心弦。只是他心里想起自己的家世,(父亲是中学教师,母亲是公司职员)这样一个工薪家庭,他默默转过头去了。
到了宿管处领了钥匙,晨希帮她把行李提上了没有电梯的9楼,扬倪说要请吃饭,他心里欢喜的不行,都差点忘了洗手,帮她整理好床铺之后,两人下楼来吃饭。
此时学校的天,已经是夕阳西下,黄昏临近,学生们从食堂到寝室穿梭的身影似乎也昭示着白天的结束。这时晨希想起来什么了,他表哥要为他接风洗尘呢,一打开电话,他突显十分震惊的表情,两只眼睛睁的硕大,原来是表哥的8个未接,和扬倪在一起,却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他急匆匆地对扬倪说:
“这个,我哥不是要我晚上和他们一起吃饭吗,所以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晨希摸着后脑勺,用很抱歉的语气为自己辩解道。
“好吧,你去嘛,那过期不候啊,我就算请过你吃饭了。今天很谢谢你!”扬倪一副疲困的神请,她很认真又很随意地在说。
“行,那留个电话吧,下次我请你。”晨希似乎都没注意到扬倪很冷淡的口气,只是心里想着她是困了嘛,话语这些不用太在意。晨希一边忙着存电话号码,一边挥手,半跑式的准备离开。
扬倪又突然清醒过来,精神十分抖擞,朝着走远的晨希作出两手呈唢呐状的呐喊姿势。
“嘿,你是哪个学院的呀?”她感觉自己想问又感觉这问的理由在哪里呢,但还是索性问了。只见晨希右手举着个拳头轻声的表达。估计周围也没几个人听清,晨希转头的瞬间最后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这个显得摸不透的男孩从此在扬倪心中留下深刻的神秘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