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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入住北冥殿

晨曦的天边泛出丝丝白光,夜色渐已退却,日越过树梢沿着山峰的棱角一点点上升,斜照在生冷的崇山峻岭间,倒愈发显得暖活了,林荫处已栖息的燕雀已开始躁动,山涧的泉水经过一夜的流淌却仍极其安静,静的只听得到鸟鸣声,而听不到欲来的风雨声。

他们经过几天的车水之行,已经来到了一座小城堡。到了城堡,已是黄昏时分,赤红的晚霞映红了天际,为这原本凄凉冷寂的城堡染上了一层暖色。马车一路驰行,风中传来阵阵桃花香。虽然这里没有瑶仙山的风景优美,却别有一番生机。天晴轻轻在他耳边说道:“轩,这儿是哪里?”

北冥玄点头,略一沉吟,对天晴道:“北冥殿”,的确远远的一座巨大的石碑上真的刻着“北冥殿”三字。

北冥殿外围泛着辰光,仿佛延烧至天边的不灭明焰,明亮地刺痛了人的眼睛。流光的颜色逐次地变幻,到天际时,已是淡淡的金色,与仿佛涂上了一层黛色的天空混杂在一起,变成深沉的艳紫。

她回过头,只见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弧线,一袭白衣也被晨光染上了深深浅浅的颜色,融在一片红的黄的棕的色彩之中,就像透过树梢落下的阳光一样,带着丝丝暖意。

他们一起走进城堡,里面亭台楼阁,白玉雕栏,青砖铺道,花石为阶,一切都显示着这座宫殿的不凡。

忽然远处随风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弦乐声,花落花散,飘向风中。天晴愕然抬头,忽见屋顶上竟飘然落下一团紫色的人影,直到她落到地上,天晴才看清她的长相。那是个女子,而且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她曼妙修长的身材在紫色纱罗的包裹下若隐若现,一头青丝柔顺发亮,在风中泛着微光垂在洁白如玉的颊侧。她白皙的俏鼻高挺,樱桃小嘴微微翘起,睫毛长长的微卷,一双灵动的大眼熠熠生辉。刚一落地,她就屈膝在湿冷的地上单膝跪下,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兴奋地响起:“奴婢紫嫣,参见殿主。”

紫嫣在见到天晴的一瞬间,只觉得十分眼熟,猛然一想,不禁诧然,她是飘雪?不,不可能,没有人能逃过那样一劫,可是她是谁?她接近殿主来到这里想做什么?是不是居心叵测?

晃过神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空,尽量露出平静的表情,不能让她察觉,可是这微小的心思还是没能逃过北冥玄的眼睛。

北冥玄默默的望了一眼天晴,一束晨光正映在她的脸上,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悸动着,在这充斥着黑暗和悲伤的城堡里,她宛如一道灿烂的阳光,清扫着他内心的阴霾,也像是一湾纯净的泉水,洗涤着他心里的仇恨,更像是午夜自空中划过的流星,消失了就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这种感觉使他心神不宁玄思浮动,并且恍惚,神思出离心念翻覆,忽而空茫忽而悸动,时而怔惘时而酸怅,一念一念间既而远,继而近,他一面本能地想要拒绝这种感受,一面,却又为这种感受所维束,无力,亦无意挣脱。他害怕这种感觉猛然收回了视线,瞬间便恢复如初,吩咐红玉把她送入了樱花阁,然后望着紫嫣道:“起来吧。”

紫嫣那一双水灵的双目看似干净纯洁却又藏着一闪而过的忧伤,静静地看着他道“殿主,据蓝欣来报,皇太子每年都会在飘雪的忌日前天出宫,殿主现在已经来到京城,该做好准备才是”

他伫立在那,身姿如仙人般超逸脱俗,一叶红枫静静飘下,落在他的身上,映衬着澄澈秋空,眼中眸光闪烁着喜悦之色,望着她道:“我们已经见过了。”为了复仇,他在北漠养精蓄锐了三年,他们也等了他三年,此次来到京城,见面早就在预料之中了。

“殿主去拜祭飘雪了?那有没有事?”

“拜祭?……”他喃喃重复了这两个字,一抹鬼祟的笑意在他唇边漾起,“你以为她死了,我的恨也消逝了吗?不是她,我的爹娘不会死,不是她,我不用每一年到这个时候就要受一次煎熬,不是她,我的心不会这么痛,不是她,我的一生不会这么悲惨,为了她所谓的复仇,她毁了我整个人生,让真正伤害我们的人仍逍遥自在,不过这一次我旧疾复发也不便与他过多纠缠,这次看在娘亲的面上放过他了,可下一次我定要他们用死来偿还。”

“下一次殿主有把握吗?”

“当然,胤礽这个人很自负,他想杀我,当然不会假他人之手,所以他不会把见到我的事情传递到大清王朝,我已经与他约定十日之后瑶仙山再战,到那时杀他我也易如反掌。”

紫嫣犹豫了片刻,单腿跪地道:“我本不该有此一问,可是殿主这次带来的女子长得实在太像飘雪,不知殿主有何用意”虽然知道经过飘雪的死之后,殿主便很难再动感情了,可殿主看那个女子的眼神似乎很深刻,让她没有办法压抑自己的担忧。语方罢,冷冷几声抽气声响起,东西两排的姑娘全部拜倒在冰凉的地面,还偷偷地抬眼看了看紫嫣,原来在他心里飘雪这个名字就像是一道伤疤,只要一碰就会疼,所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她,如今紫嫣已犯了他的忌讳,真不知道殿主会如何惩罚她呢?

北冥玄手一僵,有着顷刻的失神,他一步步走入正殿,慵懒的斜倚在精致而柔软的椅榻上,用手撑着头部,袖口微微滑下,露出如女子般莹白的手腕,慵懒的笑容张扬着邪侫的性感与魅惑,以及那一身属于王者的尊贵气质令他如黑夜中盛放的罂粟般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慵懒的开口,语气中带有一丝与他邪侫气质不相符的些许无奈轻轻扬手道:“起吧,你的怀疑我能理解,她们长得太像了,可她不是飘雪,这点我很清楚,我带她来自然是她有可用之处,如我所料,她该是懂乐曲的,我若要复仇定会用到她。”依旧是冰冷的嗓音,语气中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真的是这样吗?”殿主说的那么坚定,可是又由不得她不猜疑,毕竟北冥殿的那次浩劫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尤其是殿主,同样的事不能再次的上演了,不然谁都没有勇气去面对了。

北冥玄斜坐于椅子上,双臂随意的搭上扶手,目光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狠狠地反问道“你在怀疑什么?怀疑她别有居心吗?”他不喜欢被别人质问,向来他的决定无论是谁都不能有疑问,只有听从,而她好像这次逾越了,还好是紫嫣,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什么原因连他自己都琢磨不透,只是她想留在他身边他是很惬意的,或许是第一次看到她的那双眼睛,或许是她的笑容,仿佛一切又都回到初次与飘雪相遇的时候,那是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仿佛彼此能听懂对方的心声一样。

“奴婢只是担心,殿主对叶赫飘雪的事还是耿耿于怀,毕竟过多的感情烦恼对复仇没有益处”紫嫣跪着道。

北冥玄轻轻的道:“难道三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我已经不会再对任何人用情,你的担心多虑了,我现在一心只想反清复明,她的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让她成为唯我所用的棋子,眼下你要做的是好好部署十天后的瑶仙山之战,不容许有半点差错,毕竟这样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如果失败了再想成功就很难了。”他的声音虽一如往常,话语中却夹杂着浓烈的警告意味。三年过去了,飘雪已经离开他那么久了,可是,当他第一眼看到天晴时,才发现原来飘雪的影子一直都还在他心里,那种恨仿佛今生都是无法忘却的,他要报仇,三年里他一直安静地等着复仇的合适时机,安静地准备着一切,也许……现在是时候了。天晴恰是他报仇最好的棋子,虽然他的家破人亡、满门血仇和她并没有关系,可她既然长得如此像飘雪,那么就牺牲一下她也是不为过的,虽然他理智上怎么想都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可就是不能坦然受之。

紫嫣看着他,心中不禁忧虑,就算她的琴声到了凡人无法匹敌的境界,她也绝对不是一颗可以任我们摆布的棋子,她是另外的,特殊的,在殿主的眼神里她能这么笃定,绝对不能让她成为殿主棋局的残缺,这盘棋局容不得半点残缺。晃了晃神后恭敬的应道:“是!殿主。”

北冥玄走后,众人都唏嘘不已,还好紫嫣并未受到殿主的责罚,只是陡然冒出来的冷汗已湿透了她们的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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