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平市地处山区,从龙城回吉平的大巴只能走一个小时的高速,剩余的路全部是颠簸的国道,国道路窄,且弯道多,这也是刘小妙晕车的主要原因。
因为前两天下雪,路滑,大巴开得并不快,但是在国道上来往大车较多,正当林鲁和刘小妙打哑谜的时候,大巴对面驶过一辆高速的大货车,而大巴旁边又有一小车超速并道,大巴车司机猛踩刹车,导致大巴车侧滑,而旁边恰又是二十多米的深沟,这样,大巴车就好像驴打滚一样,这样滚下了山坡。
而此时的车里,除了刚才林鲁惊醒了的女子和小偷外大部分的人正在睡觉。林鲁与刘小妙此时正在说话,汽车往下滚的时候,俩人一下子挤到了一期,而刘小妙也很自然地把林鲁抱紧了。俩人这么车顶—车窗—车底这样跟着汽车翻滚。
翻滚了有十几秒钟后,汽车静止了,此时车里传来了哭声。林鲁觉得这个世界就快要毁灭了一样。他正和刘小妙俩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谢天谢地的是,林鲁的头离车窗很近,他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脚脖子被一个大包压着以外,自己与刘小妙正好以站立着的姿势被卡在汽车尾部。
“小妙,你怎么样?”林鲁问。
“唔……这怎么啦……我不知道。”刘小妙开始哭了。
“出车祸了,冷静,我们出去先。”林鲁拍了拍刘小妙的肩膀。
此时车里有人骂的,有人哭的,林鲁用力推了推车窗,没动静,车窗已经被挤压得变了形,不能推动。他往旁边看了看,还好有个安全锤,于是,他伸手把安全锤够到,用力捶打玻璃,
“擦,玻璃怎么这么硬,”在林鲁敲击了十几下之后,终于玻璃被砸破。
“小妙,来,赶紧,你先出,”林鲁蹲下,一把从腿部抱起小妙把小妙往窗户外面竖,刘小妙也使劲往上爬,然后,林鲁踩到旁边的车座,再继续往外推。
这样,刘小妙总算爬了出去。爬出去的刘小妙把手伸进来对林鲁说:“林鲁,来,我拉你。”
林鲁看着头顶的她,有点感动,说,“别了,别再把你拽下来,你躲着点,我自己爬出去。”
林鲁踩着车座,自己爬了出来。
俩人都出了车厢,这时车里的人也爬了出来一部分,林鲁扶着刘小妙,从车顶,不车侧面下了车,林鲁说离车太近有危险,把刘小妙护送着到了安全地点。
这时候,出来的乘客给110,112,120打电话都打疯了林鲁折回来,继续从车里往外面拽人。
汽车受这么一系列的翻滚,车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林鲁用自己的左眼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作用,他能准确地看到那些人还在里面,里面被困的人的哪些部位被压着。
车里的人喊着“救命”,林鲁也用力地往外拉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林鲁和出来的有战斗力的男乘客合力基本上把活着的人都救了出来。
大约有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消防车、警车都赶了过来,这时候,林鲁左眼看到车中部分,被压的还有一个妇女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是因为伤势过重,外面的人都听不到俩人微弱的呼救声。林鲁从车窗部分钻进去一看,母亲满脸鲜血,紧紧抱着小孩,睁开了眼睛,把小孩用力地往外托着,“救救孩子,”声音极其微弱。
林鲁把孩子接过来,递到外面,把手伸进去,对妇女说:“大姐,能出来么?”
“不行,我肚子被卡住了。”
听到这,林鲁跳了进去,使劲扒卡住妇女肚子的那根钢管,力度太小,扒不动,看着这样,林鲁急了,这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右眼,火辣辣的,看着那根钢管,忽然,钢管逐渐有软化的迹象,这时,林鲁再一用力,把钢管拨开,拖着妇女往外出来了一些,林鲁对外面喊,“快来人,这里还有一个。”
……
这次车祸,全车47人,无超载,死亡两人,重伤10人,林鲁和刘小妙是幸存者。死亡两人中有一人是林鲁阻止的那个小偷,其实,小偷那个位置是死不了的,小偷的死因是腰内别着的匕首。在汽车翻滚的时候,匕首的尖刃被车座卡入腹部,流血过多,导致死亡。
刘小妙和林鲁是被警车送回的吉平市,经过这一场惊吓,俩人在警车内紧挨着。路上很少说话。
到了吉平市,俩人陪警察去交警队录了笔录,从交警队笔录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俩人走出了交警队,刘小妙拍着胸口说,“好恐怖的一天。”
“嗯,真没想到,你家离这里远么?”林鲁问。
“唔,不远了,大概还有两站地,我有点饿了,交警队的盒饭没吃饱……”刘小妙讪讪地说。
“呃,”林鲁挠挠头,看看天,天空开始飘了点小雪,“我家也不远了,这么晚,很少有饭店开门了,不过我知道附近正好有一家小饭店,叫“来碗面”,以前我经常吃,家常饭做的不错,每天很晚才关门,我请你吃饭吧。正好给你压压惊。”林鲁这时候觉着刘小妙的心挺大的,这么大的事经过,还能想起肚子饿,不过,折腾了这么半大天,自己的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
刘小妙莞尔一笑:“好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赶紧吃点去。好迎接后面的福气。”林鲁听完这句,更觉得这个小丫头的心好大。
林鲁提着刘小妙的大包把刘小妙领到自己以前做小工的时候经常吃的一个小饭馆去“来碗面”。嗯,刘小妙的包里的酒好沉。
“老板,倒两杯水先”进了饭店的林鲁,先喊了声。
饭馆很小,大约也就是五张四人桌,饭店没有男主人,只有一个老板娘。老板娘年纪不大,四十七八的年纪,
“小林?”老板娘从内厨出来,说,“好久不见你啊。”
“哦,对,最近在省城,刚回来。”林鲁答应着。
“省城好啊,有发展,”老板娘又问,“这是你对象吧。”
这一问,搞得林鲁好尴尬,“呃,不是啦,是以前的同学。”
“哈哈,害羞了,你们坐,我给你们倒水去。”老板娘哈哈哈着走了。
林鲁见刘小妙撇着嘴,于是说,“不好意思啊,不过,你看,我以前在这里还是蛮受欢迎的哦。”
“嗯,看出来啦。”刘小妙噘着嘴。貌似有点生气,反正女人生气这种情绪,是随时随地无原则地爆发。不过,女孩子的心,林鲁现在是不了解的,毕竟,没谈过恋爱嘛。
林鲁点了个凉菜,一盘过油肉,一盘清炒菠菜。
“你能喝酒么?”林鲁问。
“可以。”刘小妙笑嘻嘻地。
“真可以喝啊?”林鲁瞪大眼睛了。
“唉,你不知道,我爸可是著名酒鬼,”刘小妙歪歪嘴。
“那好,那就再来瓶汾酒,一盘老醋花生。”林鲁点了。
菜上齐了,俩人开始吃。
“来,为我们的劫后余生,干一杯。”刘小妙端着杯子敬林鲁。
“好,为了你说的大难不死,干一杯。”林鲁也应了一句。
酒喝开,菜吃开,寒冷的雪天俩人这胃一下子就热了。
“刚才,汽车翻的一瞬间,你想到什么了?”刘小妙歪着头问林鲁。
“呃,空白,想的不多,想赶紧爬出去。”林鲁笑笑,“你想什么呢?”
“我想,唉呀,这就死了真亏,我妈那么辛苦把我养大,让她老人家多伤心,还有我爸,要是知道我在回吉平的路上给死了,不得内疚死啊。”刘小妙都嘟着嘴。
“哦,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我奶奶了,不过也是一瞬间,我压根没觉得我会死,嘿嘿。”林鲁笑着。
“你咋那么自信呢?”刘小妙吃口菜问。
“因为啊,我是林鲁啊,我得活着啊,活着才有能吃饭,才能吃菜,才能有肉吃,才能有酒喝啊”林鲁抿了口酒。
“嗯,你这生活态度,很适合当个吃货。”刘小妙哈哈笑了起来。
“呵呵,我倒是很想当个吃货,吃遍全国,你说这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得有多少好吃的,我现在刚二十一,好吃的很多,我还得继续努力啊。”
林鲁没想到,刘小妙的酒量的确很好,不过,作为东道主,他没让刘小妙多喝,一瓶酒,林鲁喝了七两多,刘小妙喝了二两左右。
在省城做快递这么久,林鲁很少这么喝酒了,因为忙,因为没人陪,这次喝这么多,因为碰到了刘小妙,也因为劫后余生。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