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汤玉麟,此时被人揭了短,脸上便有些挂不住,说道:“有这么对上差说话的吗?你们当家的就是这么教你们规矩的,还不快去通报,若是误了大事,小心你们头领扒了你们的皮。”
“我们长官才不会呢。”哨兵虽这般说,可还是怕误事,已有一个人跑回民团驻地里面,去找周知,不一会儿,周知亲自出来迎接,只说那汤玉麟,见到周知出来,坐在马上,将头高高扬起,说道:“我说下面站着那人,可是周知?为什么见了朝廷上差,不过来行礼,莫非是藐视上差不成?”
跟在周知身后的古墩,见汤玉麟这时刁难周知,不觉心中生气,说道:“我说你一个手下败将,在我们长官面前,还能有什么威风,到我们这里来,是做什么的,一五一十赶紧说出来,你再拿腔作势,小心我揍你。”
汤玉麟炸了毛,说道:“我打了败仗怎么了,谁一辈子不打个败仗,关云长还败走麦城呢,我就不信你们长官,没打过败仗,现在我可是上差,代表的是朝廷,你们要是不恭敬些,便是眼中没有朝廷,小心我回去告知总督大人,让他派兵来围剿你们。”
古墩被汤玉麟气得跳脚,想要过去教训汤玉麟一二,被周知拦下,说道:“好了,好了。”他冲汤玉麟抱拳,说道:“周知这厢有礼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上差到里面一叙。”
汤玉麟下了马,将马绳扔给古墩,说道:“给本大爷牵着马。”随着周知进了民团,只将古墩气得无可奈何,将马绳扔给一旁的小兵,在后面跟着周知,回了民团。
双方分主客落座,周知先去问张作霖的消息,说道:“我大哥这些日子,过的可还好?”
汤玉麟佯作不知,说道:“你大哥?谁呀?”
“就是你们统领大人。”周知说道。
汤玉麟嘴角一抽,说道:“我们统领大人,小日子过的当然好了,每日早睡早起,一天三顿饭,吃的倍儿香,闲时溜溜马,听听二人转,手痒痒了打打叛匪,那日子过的就更神仙似的。”
周知又问道:“那我大哥派你来这里,是招安的事,已经办成了吗?”
汤玉麟一拍桌子,说道:“什么你大哥,军中无父子,何况兄弟乎!你应该称统领大人。”
他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卷黄色的绸缎,说道:“周知,你还不快沐浴更衣,摆出香案火烛,给本上差三跪九拜,不然的话,这东西我可就拿回去了。”
周知笑了数声,冲身旁的古墩使一个眼色,古墩走到汤玉麟身前,伸手便去抓汤玉麟手中的黄色绸缎,汤玉麟问道:“干嘛?”
古墩说道:“给我!”
“别抓坏了!”汤玉麟和古墩来回撕扯几下,担心扯坏了黄色绸缎,没法回去交差,只得松开手,古墩将黄色绸缎交给周知,周知打开看了几眼,见这不过是朝廷招安周知,将周知的民团,收编为张作霖手下的一营人马的委任状。
周知看过后,随手放在一边,和古墩说道:“若没有别的事,慢走!不送!”
古墩上前几步,对汤玉麟一摆手,说道:“请!”
汤玉麟一愣,心说:“这就要送客了!”见古墩过来要把他拉走,忙说道:“别急!有事!”
他说道:“我们统领大人,那日与你在周家店结拜,回去后越想越是后悔,他觉得你周知,哪有我们这些老兄弟和他亲近,对我们这些老弟兄很是愧疚,决定和你在周家店的这场结拜不算作数,要重新在兆南再结拜一回,有心不告诉你,又觉得这么做不合适,要我来问问,不知你可敢到兆南走一遭。”
汤玉麟说完,神情很是得意,想要去看周知难看的脸色,不住盯着周知看,周知说道:“要我到兆南去做什么?”
“不知道!”汤玉麟说道。
“不知道?”周知问道,心说那你来干什么,传话只传半截?
“汤玉麟,你入行伍,可比我早,算是我的前辈,这军中可无儿戏,一交一和,一来一往,皆关系着无数人的生死,这道理你应该是懂的,你刚才的话,真的是你们统领大人的意思?可别借着信使的差事,两头欺瞒,到时露了馅,你们统领大人,拿你的人头祭旗。”
周知这么三言两语,猛的惊醒汤玉麟,他再看不惯周知,也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时说道:“俺老汤或许说不清楚,不过雨亭在我来之前,与你修书一封,你可拿去看。”
汤玉麟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周知接过后,打开去看,上面并没有写周家店结拜,不再算作数,而只是邀请周知到兆南走一遭,张作霖要在兆南,和周知再重新进行一次结拜,信中写到,这次在兆南结拜,人数众多,都是军中的好汉,要周知务必赴约。
周知看完后,去看向汤玉麟,见他不住摸鼻子搓脸,说道:“请汤哥暂时回避。”
汤玉麟咳嗽几声,也没注意周知的称呼,见周知没寻他的麻烦,点头“嗯”了几声,出了门去,等汤玉麟出了门,周知对古墩说道:“去把黎志远找来。”
少时,黎志远进来,问道:“周兄弟,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周知将那封书信,交给黎志远看,黎志远看过后,说道:“周兄弟应该去,张作霖写这封信,不管用意是什么,至少很难挑出错来,你去,便是全了兄弟之谊,若是不去,说不定正中张作霖的下怀,他正可趁此机会,不再承认周家店结拜。”
“我也有意到兆南走一遭,去看看张作霖军中人物,”周知说道,“黎大哥,我不在的时日,海城县这里,就靠你维持一二。”
黎志远低头想了想,说道:“兆南到此千里之遥,周兄弟若有个闪失,我们也就应不及,不如此去多带些人马。”
“我带着的人再多,也不会有张作霖的兵多,此去兆南,明着我只带古墩一人,暗中就让特战分队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