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虫急忙叫嚷道:“快快挡住!”他自己却悄悄向后退去,趁着手下喽啰们和民团混战之机,想要寻一条路逃脱,他退出人群,向山包上的那座大殿而去。
周知带着民团,向土匪攻来,冲锋的路上,所有人都保持安静,避免过早的惊动敌人,等到土匪们察觉后,这才大喊一声“杀”,如惊涛拍浪一般,冲向土匪。
土匪早已士气尽失,又没了孙大虫指挥调度,被民团冲进阵中,顿时作鸟兽散,四下散去,民团也分成若干小队,追歼溃散的土匪,周知在追击途中,见到有一个人,悄悄退向山包顶上的大殿,观他穿着打扮,像是一个土匪头目,急忙追击而去。
那孙大虫逃进大殿,跑进大殿内室,翻开几个箱子,将箱子里的银元财宝,打成一个包袱,背在身上,便要夺路而逃,刚迈过门槛,就被周知堵个正着,孙大虫抬起手,就冲周知打了一枪,然后不管打没打中,身形向旁一闪,便藏身在门边。
刚躲藏好,耳边就传来“嗖嗖”声,数发子弹擦着孙大虫的身形,打在内室里面的墙壁上,孙大虫只觉得心跳个不停,坐倒在门边,捂着心口,大口喘气。
周知见没打中孙大虫,被他躲在门边,而这大殿进出只有这一条路,也不急着冲进去,便守住门口,不时打上几枪,等待民团的支援。
这时整个土匪巢穴,已经乱成一团,到处都是逃命的土匪,身后是追击他们的民团,民团士兵追在土匪身后,不时开上几枪,将逃命的土匪打倒,枪声响个不停,许久才安静下来。
黎志远带着人在大殿这里,找到周知,将战果简单汇报一遍,就见到方人杰急匆匆跑来,说道:“长官,没找到孙大虫,我问了被活捉的土匪,不论是被打死的,还是被活捉的,里面都没有孙大虫,他不会是跑了吧。”
周知看向大殿里面,里面那人看样子是个头目,他会不会就是孙大虫,周知想到这里,冲里面喊道:“孙大虫,我知道你躲在里面,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快快出来投降,也好少吃些苦头。”
孙大虫在里面说道:“爷爷要是投降,你能让我活命吗?”
周知又说道:“你这人好大的口气,都被困在这里,还自称‘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孙大虫“哈哈”大笑,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我的名字吗?爷爷就是孙大虫。”
“里面那人就是孙大虫!”
“孙大虫原来躲在这里!”
民团士兵不住小声议论,周知对方人杰说道:“你去找两个认得孙大虫样貌的俘虏,待会儿让他们来辨认一下。”
方人杰点头称是,不一刻便带来一个被俘的喽啰,这小喽啰全身带血,显然伤的极重,挨不了一时三刻,就会没命,周知不再迟疑,就要指挥民团进攻大殿,方人杰说道:“长官,让我们来吧。”
在方人杰身边,有一众方庄惨案的幸存者,期冀的看着周知,周知想想,说道:“孙大虫被困在这大殿里面,今天便是他的死期,你们和他虽然是血海深仇,可这时也不值得赔上自己的性命,你们万不可意气用事,做与孙大虫同归于尽的蠢事。”
方人杰等人本还血脉喷张,被周知一通告诫,才惊醒过来,说道:“长官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方人杰带着人,冲进大殿里面,孙大虫听到动静,也不露头去看,只将短枪伸出去,“啪啪”一阵乱枪,就有人躲避不及,被乱枪打中,倒在地上,不住哀嚎,方人杰急得大骂道:“孙大虫,****你祖宗。”
方人杰骂完,举枪便是一阵扫射,孙大虫藏身的门边,被弹雨打成稀巴烂,他也被流弹打中肩膀,其余的人,趁着方人杰开枪掩护的空挡,一起冲进内室,孙大虫见有人冲进来,还要负隅顽抗,被民团士兵上前,一脚将他手中的枪踢飞。
孙大虫没了武器,再也反抗不得,方人杰这时冲进来,上前抓住孙大虫的衣领,说道:“孙大虫,你也会有今天!”
强忍住怒气,方人杰将孙大虫拖出大殿,扔在周知等人面前,周知去问那个喽啰,说道:“他是不是孙大虫?”
那喽啰气若游丝,看了孙大虫几眼,点头说道:“他是我们大当家的。”
孙大虫此时从地上爬起来,将双腿盘起来,坐在地上,桀骜不驯的昂起头,只将双眼一闭,一副“你们爱怎样就怎样”的样子。
周知走到孙大虫近前,说道:“孙大虫,我只问你,土匪抢劫财物,是家常便饭,甚至屠村灭门,在东北也屡见不鲜,你勾结官府,那也算你有能耐,为何还要受日本人的调遣?当劳什子汉奸?”
孙大虫慢慢睁开眼睛,未开口说话,先冷哼一声,说道:“你都说了土匪做什么坏事,都不新鲜,可只有一样,这勾结官府,我孙大虫还没这个能耐,我们不是没和官府打过交道,几年前也曾经受过官府招安,那时来招安的张作霖,说的满口的好话,可是扭过脸便不认账,将我们杜三爷诓下山给害了,剩下我们这些人,也被张作霖打的四处亡命……”
“那时候若没有日本人,我孙大虫就被张作霖给灭了,”孙大虫说到这里,“哈哈”笑了数声,似是想到那些亡命的日子,表情甚是悲惨,再道,“所以这和日本人勾结,我孙大虫承认,可不这样,我们就没有活路,倒是那勾结官府,我孙大虫可还没活够呢。”
“你们曾经受过张作霖的招安?”周知问道。
“哼!”孙大虫说道:“那是我们杜三爷一厢情愿。”
“杜三爷?”
孙大虫说道:“杜立三!”
周知“哦”了一声,杜立三在东北可是鼎鼎大名,隐隐有割地称王之势,乃是东北总督授意张作霖剿灭,可以说张作霖能被那一任总督信任,与他剿灭杜立三大有干系。
“既然你信不过官府,那为什么还要和海城县令来往?”周知问道。
孙大虫看向周知,脸上一阵异样,说道:“你知道的挺不少,那你也该知道宫本保是做什么的了。”
见周知点头,孙大虫“哈哈”大笑,神情尽是快慰起来,他说道:“想那宫本保,老奸巨猾,算无遗策,尽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后生!你行!但愿你哪能斗的过宫本保,我和海城县令来往,当然是宫本保安排的,宫本保通过我,抢劫海城县大户财物,然后去和海城县令分赃,转过头宫本保再去奉天,暗中告了海城县令一状,待总督要拿办海城县令时,宫本保再出面,保下海城县令,那海城县令对宫本保不就是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