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和周知说道:“周兄弟,我就不多叨扰了,这就带着这厮回去,料想最多月余,朝廷的任命便能到了周家店,周兄弟好自为之。”
周知将张作霖送出村头,和黎志远说道:“这张作霖可真是现实,没见着汤玉麟前,和我结拜,称我是‘二弟’,见到汤玉麟后,就又把我当成‘周兄弟’了。”
只说张作霖,带上汤玉麟,离开了周家店,行至一个无人处,一行人停下歇脚,张作霖下了马后,直奔汤玉麟而去,挥起手中的马鞭,就冲汤玉麟打去,汤玉麟不住喊叫,四下闪躲,吴俊升急忙过来,拦住张作霖,口中劝道:“雨亭,快住手,有话好说。”
张作霖说道:“二哥别拦我,今天我打死了他,好为那五百多战死的兄弟报仇。”
吴俊升见张作霖不停挣扎,有些拦不下他,又对汤玉麟说道:“老汤,你还不快些躲开。”
汤玉麟听到是因为他战败的事,张作霖才这样对他,站在原地也不再躲,挺起胸脯,把脸一扭,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道:“二哥,你别拦着雨亭,就让他打死我吧。”
张作霖更是气急,骂道:“行,你小子有种!今天我不打的你皮开肉绽,便不算完。”他几次冲到汤玉麟身前,都被吴俊升带着人拦下,这倒让汤玉麟更有了底气,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见闹得差不多,张作霖将马鞭一扔,说道:“你给我说说,这一仗是如何败的。”
汤玉麟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带着人冲锋,战马被打死,我从马背上摔下来,等再站起来时,仗便已经打完,我也就被他们俘虏。”
张作霖气得,手不住点着汤玉麟的鼻尖,骂道:“你是草包啊!当初我如何交代你的,要你到了海城县,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队伍,咱们弟兄到了今天不易,队伍在,咱们才能直得起头,你为什么轻起战端,去招惹周知?”
汤玉麟知道自己理亏,小声说道:“我到了海城县衙后,县衙的刑名师爷告诉我,离县城不远的周家,仗着民团势大,平日为非作歹,民愤极大,若是能除掉周家,可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县衙的刑名师爷?”张作霖说道,“你到县衙不去拜见县令,去和什么刑名师爷厮混作何?”
汤玉麟答道:“这刑名师爷,大有来头,是海城县大户李家的少爷,再说我也去求见县令了,可是李家少爷说县令染病,不便见客。”
“你收李家的钱了?”张作霖问道,“这李家和周家,莫非是有仇不成,把你当成枪使,要你出头对付周家。”
见汤玉麟点头,又问道:“那钱呢?”
汤玉麟答道:“我带着李家给的钱,进攻周家的民团,结果被周家打的大败,那些钱应该是被周家缴获了吧。”
张作霖气得跳脚,汤玉麟小声说道:“雨亭,你都能从周家把我救出来,要不然咱们再去周家一趟,把那些钱要回来?”
“你当别人傻呀!”张作霖说道,“他放了你,不过是忌惮我们势大,可并不是怕我们,这周知是个有韬略的人,咱们再回去要钱,可就是把他得罪了,那我之前费那么大代价,拉拢周知,便都是白费功夫。”
吴俊升这时说道:“老汤你可能不知道,雨亭为了救你,在周家店和周知斩鸡头,烧黄纸,已经结成了异姓兄弟。”
“别听二哥说的这么悬乎,”张作霖说道,“我那不是为了救你,不过是觉得周知有些才能,想和他交好,不愿凭白多一个劲敌罢了,只是这周知,日后若也是志向不小,咱们兄弟和他,难免还会再交手。”
“啊?”汤玉麟说道,“雨亭,你竟然和周家那小子结拜了,这怎么能行,你要是想结拜几个异姓兄弟,可以和咱们结拜,为什么要找他周知?”
张作霖说道:“我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和那周知没什么真的交情,咱们弟兄虽还没结拜,可是一块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他周知哪能和咱们比。”
汤玉麟这才罢休,吴俊升则说道:“这周知是一个人物,将来总有和咱们较量的一天,雨亭既不能收服了他,就应该在他还未形成气候之前,先了结了他,刚才听老汤说,李家和周家不和,我们何不利用他们两家的矛盾,去消耗周知的实力。”
张作霖听得心动,在心中权衡一番,说道:“理是这个理,可是我已和周知拜了把子,我张作霖平生最讲究义气二字,若是背地里使坏,去对付周知,便算是坏了义气二字,日后怕是要羞于见人了。”
汤玉麟倒对周知满不在乎,他说道:“我倒觉得那周知,没什么能耐,虽然他把我打败了,可那是仗着重机枪的威力,算不上本事,若是双方兵器相等,我也不致于败了。”
吴俊升说道:“打仗,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哪有等双方实力相等时,才开战的,甲午年战争时,先不提海军,只说这陆军,满清的装备,就优于日军,淮军靠着李鸿章,可是全装备着西洋式快抢,结果怎样,不照样被日军打的大败,那么多的新式装备,全成了日本人的战利品。”
张作霖听后,脸上一阵不快,骑上马便先行离去,汤玉麟冲着吴俊升“呵呵”笑了数声,说道:“二哥这话,说的雨亭不高兴了吧,你莫非是忘了,雨亭可是参加过甲午年战争的,并且他还是陆军,打了败仗的。”
“还是一个逃兵。”这句话汤玉麟没敢说,只是在心里暗道。
吴俊升知道自己失言,急忙追上张作霖,说道:“雨亭,我刚才说话,没别的意思,并且我还很钦佩你,你明知道周知将来会是我们的劲敌,可还信守异姓兄弟的义气,这样二哥跟着你,心里也能安心。”
张作霖在马上愁眉不解,说道:“你刚才没说错,仗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借口,日本人确实难缠,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想到,在新来的总督,要对付咱们之前,有一个叫渡边武的日本人,曾经秘密求见我,想要拉拢我,被我给拒绝,接着新来的总督才针对咱们。”
吴俊升说道:“雨亭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日本人搞的鬼?”
“不管怎样,或许我错了,”张作霖说道,“我不应该简单的拒绝,咱们弟兄走到今天不易,再进一步,便不止飞黄腾达,裂土封侯都不再话下,日本人对满清之影响,令兄弟我不安,便是只为咱们的荣华富贵,我也应该交好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