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醉仙楼出来的卓业摇摇晃晃,不断的打着酒嗝,在其身后酒楼的一个小厮推着一个小车紧紧的跟着。
今天晚上没有乌云的遮挡,当空的月亮将大地上照的一片明亮。
不知走了多远,卓业在城南边缘的一个四合院外停下了脚步,随手打发了小厮几个赏钱,走上台阶,敲了敲门环。
不多时,门里的人听到了动静,一个矮小的身影打开了门,待看清门外的卓业后,一声欢呼从其口中喊出,“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卓业笑着摸了摸这个看着只有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的头,“小饼子,那么大声干什么,去喊几个人把车上的那些东西都搬下来给弟兄们分分。”
“诶,好类,来几个大哥,来帮忙搬啊,”小饼子回头冲门里喊了一声,就率先跑到车子上抱住一个酒坛子不撒手。
看着身材不算健壮的小男孩抱着比他还胖的酒坛子摇摇晃晃的进了门,卓业摇头失笑。
“大牛哥,小狼哥,你们看,我第一个给你们抱了一坛酒回来。”院内,累的直喘气的小饼子正向坐在院中里的两个人邀功。
院内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二三十号人,这些都是今天跟着卓业去季老三地盘的手下,也是他在这一片混乱之地生存的资本之一,见到卓业进到院中,这些人一起齐声的问候。
卓业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随意喝酒,吃肉。
不管其他人如何的胡闹争抢,卓业径直来到了位于院中的凉亭架子下。
“业哥。”
“大哥。”
凉亭下只有三个人,除了开门的小饼子,还有一高一矮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高高壮壮,长相憨厚看着老实的那个名叫方牛,个子稍矮,但是浑身散发着戾气的名叫小狼,他们俩是卓业身边的两大悍将,方牛幼时父亲是一个镖局趟子手,交过他一些家传功夫,所以现在卓业的这个小团体里除了他就数方牛的武功最高,已经完成锻骨,不久前开始合腑。
而小狼幼时则是被一只母狼养大,没有什么招数武功,和人动手也是凭着一股子狠劲和那一见血就疯魔的狂劲,不过俗话说,不要命的人在动手的时才是最可怕的。
至于那个正在给他们倒酒的小男孩则是五年前,卓业最艰难的时候,在一个贩卖男童的窝点里与方牛小狼一同救出来的,所以,小孩非常感恩卓业等人,平时唯他们三人之命是从,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卓业等人生活艰辛,招风露宿,每天只能以一点硬的好像石头的面饼充饥,别人都吃的艰难,只有小饼子拿着饼子在火上烤烤后,吃的香甜,所以卓业等人就给他起了个名,叫小饼子。
“怎么回事,伤的重不重?”卓业找了一个石凳坐下,指了指方牛包着纱布的一条胳膊问道。
“不碍事,大哥,就是在冲的时候没注意让一个****的拿刀砍了一下,不算啥,嘿嘿,”方牛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挠了挠头,瓮声瓮气的回道。
“下次小心点,等会去让人买点好的金疮药会来。”
“知道了,大哥。”两人齐声应道。
卓业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个汉子跑过来递给了卓业一碗酒,卓业会意,转身加入了人群中,欢呼今天的胜利·····
直到将近午夜的时候,酒足饭饱的众人才逐渐散去。
除了方牛,小狼,小饼子还有其他两三个孤家寡人的心腹与卓业一同住在这个不大的四合院里之外,其他人都回了各自的家中。
在将大醉的方牛等人都安顿好了之后,卓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门,插上门栓,洗了一把凉水脸,躺在床上的卓业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原本今天,是季老三通知卓业去谈判,商量前一段时间的争斗问题,但是后来发生的却超乎了卓业的预料,先是季老三竟然敢背叛青蛟堂加入白豹堂,虽然青蛟白豹都是北海帮的堂口,但是,相互之间的竞争关系一点也不逊色于两个生死敌对的陌生帮派!
究其原因,都是因为青蛟堂主海坤和白豹堂主刘野的缘故。
海坤就是今天在醉仙楼的那个青年,他的父亲海虹与卓业的父亲卓天当是挚交好友,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也不为过,在卓业幼年父母俱亡后,就是海坤的父亲将其抱了回来,与其子海坤一起养了数年。
但是好景不长,海虹原本是北海帮的执事长老,在一次任务中被神秘人杀死身亡,海坤早年丧母,父亲死后被外公李霍收养,从小天资非凡,武功进步飞快,在二十二岁的年纪就坐上了青蛟堂堂主的位置,被誉为二十年来北海帮第一奇才。
而那刘野则是现任帮主刘单的独子,与其父一样,也是一个生性狠毒,阴险的人,当年,上任北海帮帮主年老,要选择一个帮中俊杰来继承帮位,刘单和海虹分别是最大概率的竞争者,两人明争暗斗了数年,忽有胜负。
本来海虹生性豪迈,仗义直爽有很多帮众支持,不出意外再过两年就能稳压刘单,直到其遇袭身死,刘单登上了帮主宝座,这也使得很多人怀疑海虹之死与刘单有关。
如今,海虹刘单二人的争斗又流传到了他们儿子的身上。
最近两年,海坤在其外公北海帮执法大长老李霍和一些帮中元老的支持下与刘野针锋相对,明里暗里较量不断。
而卓业因为幼年被海虹抚养过一段时间的关系被帮主一系的人自动视为海坤那边的人,对此,卓业心里虽然清楚海坤对自己未必好心,从其前些年对自己不闻不问直到最近两年卓业在这城南地崭露头角之后略施小惠的态度转变就能知道一二,不过卓业也没有多做解释转而加入帮主一方,仍然顶着海坤爪牙的名头四处晃荡。
因为,有时候并不是你说什么,人家就会信什么的····
今天,海坤说的那些人,卓业清楚里面肯定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不同的是这些人里,真的会死,假的····
不变应万变,这是卓业对于看不清事情时的处理方法。
想到这里,卓业也不再想那些一团乱麻的事情,在酒精的作用下,卓明很快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卓业起了一个大早,用凉水洗了洗脸之后,来到院中,拎起一个数十斤的石锁做着晨练。
练武之途从简入难分别为:练皮--锻骨--合腑--暗劲。
这四个境界中练皮到合腑最为简易,只要有点资源能负担的起练武所需各种血食药材的人都能练成,只有这暗劲则必须要一点天资才能达到。
至于暗劲之后的化境则是必须有着充足资源,并且天资过人之辈才能修成,达到了这个境界,则可以被称之为宗师了。
一个多时辰后,卓业放下手中的石锁,又在院中打了一套拳法,犀利的招式赢来了早已起来的方牛等人的阵阵叫好声。
收招立身,卓业双腿盘起,坐在地上,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体内有一股气力在身上四处游走,那是进入暗劲的标志,劲由内生,化而为力,运力于身,以劲破敌。
在进入暗劲之后,必须每天花时间来感受体内存在的力,不断的打磨对这股力的运用,直到随心所欲游走全身的时候,那就是暗劲大成了。
良久之后,直到日上乌梢,卓明才睁开了眼睛,一抹忧色从其眼中一闪而过。
“还是不能打通那几道脉络,,,”卓业心中暗道。
旁人都以为卓业是不久前才进入的暗劲,都对他推崇备至,夸其天资过人。
但是,又有谁知道,其实早在一年前,卓业就已经进入暗劲,当时,感觉到体内产生暗流的时候,卓业欣喜不已,可是好景不长,不久后卓业发现暗劲产生的气流游走小腹丹田时常常会消失不见,这让卓业不得不再重新练出气劲来,但是每一次,游走小腹的时候那缕气劲都会不知所踪,这让卓业恼怒之余也有了担忧·····
就像一个破了口的瓶子一样,就算你灌再多的水,也填不满整个瓶子。
如果不是丹田的诡异,让卓业无法凝聚更多的劲气,向暗劲大成迈进,昨日与刘虎的交手也不会败入下风。
此事,卓业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苦寻破解之法而不得,思索到此,卓业也是暗叹。
放下心中琐事,卓业用过早饭后,就带了一帮人出了门。
十几个彪形大汉在一个少年的带领下沿着复杂狭小的街道穿行,不理会路旁纷纷避让的行人,半个时辰后,卓业带着人在一个小院前停下了脚步。
卓业看了看头顶上写着“四海赌坊”四字的木匾,嘴角微扯了一下,抬起左手向前一挥。
“动手。”
“是!”十几个人齐声应道。
看着一脚踹开门,乌央乌央带着人冲进门去的方牛,一会后,卓业背起双手,微笑着抬脚跨过门槛,走进了这个马上就属于他的地方。
四海与其他的赌坊也没有什么区别,一进入院内,就看到摆满了院子的赌桌,散落一地的各式各样的赌具和碎银,旁边屋子里也同样是摆满了这些东西。
方牛带着人在院子屋子里横穿一气,将那些身穿赌场制服的小厮们都赶到了一起,而那些赌客因为大门被卓业的人把手起来,不能出去,都茫然无措的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卓业对着显然被吓住的赌客们一拱手,道,“各位,对不住了,今天是我们北海帮内部的事,吓着各位了,请不要见怪,各位该玩的玩,只是现在不能离开,等我们处理好了,就让各位出去,现在,你们继续,请。”
听到卓业所说,原本骚动不安的人群也慢慢平静下来了,有一些好赌之人赶忙将地上的赌具碎银捡起来继续开赌。
“哎,你这人,那是我掉的银子,你拿着干啥,给我,还给我··”
“谁说是你的,这是地上的,就是我的,不服就再赢回去。”
········
卓业指示手下看好这些人后也不去管正在接受赌坊银库和账簿的方牛李宽等人,扶起一把椅子就坐在了堂屋门口。
良久之后,手下专门管理账簿财务的李宽找到了正在晒太阳的卓业,
“老大,我们发了,发了。”李宽激动的满面潮红,一双手搓了又搓。
卓业恩了一声,“恩··多少?”
李宽伸出一只手,“现钱三千···三千两白银,另外还有其他的字据,笼笼总总的我粗略算了一下,大约有五千两··,,”
“还真不少,拿出一千两,给堂主送去,剩下的拿出四百两分给昨天参加战斗的弟兄们,每人十两,受伤的多分一点,留下一千六百两作为赌坊的运营资金,恩,就这样,你去安排吧。”卓业说完挥了挥手。
李宽见卓业有点疲懒,也拱手告退,去账房提取银子去了,他得早点去,现在看着银库的是一个新进,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监守自盗,毕竟这是他们这个小团体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进项,后面在赌坊完全恢复运营之前都得靠着这点钱,不敢出一点纰漏。
这两天因为季老三反扑的关系,卓业也是没怎么休息,此时晒着温暖的太阳卓业不知不觉就打起了鼾。
靠在椅子上,不知睡了多久,原本还在和风楼头牌在梦里纠缠的卓业被耳边一阵吵闹声吵醒了。
“你放屁,这是我从山里捡到的宝贝,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