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吉亚话音落下，之前声称自己在阳台外看王宫夜景的歌特突然出现在海格身边，目视修吉亚，笑容诡秘。
“真是可笑，无论海格想得到什么东西，都不会需要你的帮助。”
修吉亚没有理睬歌特，只是将认真的目光投向海格。他很清楚，在他面前的两人，谁才是能下决定的人。
果然，海格一个眼神示意，歌特不再作声，只是静静的站在海格身边。
“很有趣呢。”很少会展露笑容的海格，淡淡一笑，“修吉亚，现在你对着我许下这样的承诺，难道不需要去询问她的意见？”
修吉亚微笑着表示无奈，“我只是无可奈何。开膛手杰克，是除了寻求您的帮助外，找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的对象，而唯一能打动您的，或许也只有那件东西。”
海格轻笑，“只一个开膛手杰克，你就愿意用那件东西许诺，好像有些不可信。”
修吉亚依旧微笑着，“我已经向您许下承诺，并且那件东西原本就该属于您，这样的承诺会得到上帝肯定。只是您知道的，要得到这件东西并不容易，为了得到它，您会愿意在我无能为力之时，自己出一点点力。”
“好的，修吉亚。”海格从桌椅上站起身，转身离开，留下这样一句，“玛莉·珍·凯莉会是开膛手杰克最后一个受害者。”
海格说出的名字，就是周五晚上的遇害者，并没有人告诉过海格这个人的名字，但修吉亚也不会奇怪海格为什么会知道。
似乎海格从一开始就知道修吉亚会找她，甚至她已经猜到了修吉亚会用那件东西作为交易的筹码，此刻的海格心情不错。
就在歌特为海格拉开房间大门时，修吉亚的声音又再次从海格的身后响起，“虽然我觉得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但还是十分感谢您愿意伸出援手，为伊赫斯国除去潜伏的危机——”
修吉亚勾起嘴角笑了笑，以更强调的声音，“夏利·海格·维多利亚，殿下。”
“BIU。”
修吉亚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飞速的光芒向他飞去，这道光芒穿过修吉亚的左肩，顷刻，就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修吉亚瞳孔一凝，右手扶在左肩上，却无法阻止血液不停得流出，明明有着剧痛，他还是抬起头看向海格。
原本已经要离开的海格，此时侧身对着修吉亚，而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手枪，枪口还冒着幽森的荧光，好像在说着自己能夺取任何生命。
修吉亚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您竟然也会使用手枪，这种可笑的武器，我以为您根本不屑去用。”
海格冷冷的开口，“疼痛感应该已经明白的告诉你，手枪中的子弹是什么。修吉亚，不要轻易尝试触碰危险。”
说完，海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倒是歌特，一脸幸灾乐祸的邪魅笑容，“修吉亚，那伤口看着都挺疼的，要不要好心的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修吉亚收起了一直保持的笑容，用右手的两根手指伸入了左肩的伤口，用力一扯，把海格射进他左肩里的子弹取了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却不忘流转目光看向歌特，往日明明对谁都是微笑和温柔，对待歌特却好像有着强烈的敌意，“如果被你碰过，只怕不仅是身体，我的心都会因为无法忍受龌龊而疼痛。”
子弹被取出以后，修吉亚左肩的伤口就在歌特的注视下快速愈合。修吉亚看了看手中的银色子弹，把它放入了衣服上侧的口袋。
歌特耸耸肩，笑眼眯成了一条线，“修吉亚，我想一定有人说过，你很无趣。”
王宫的舞会还在继续，海格和歌特却已经离开了那处欢腾的场所。
只是他们的离开与舞会的雀跃相比起来，是那么得鸦雀无声。
离开王宫后，歌特一直静静的跟在海格的身边。今晚几乎没有云，只有一轮皎月挂在夜空，将这墨蓝到深邃的夜诠释得更加寂寥。
如果海格有需要，让歌特带她回到花店，两小时的路程或许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可是海格选择了慢慢行走。
“歌特，你说是这样的夜晚寂寥，还是我比这样的夜晚更寂寞？”海格幽幽的说道。
歌特抬头望了望此时的夜空，没有星辰的夜空看起来有几分萧瑟。
海格只有在夜晚才愿意偶尔来街上走走，那些时候海格的身边不仅有歌特，还有黑猫，黑猫并不会与他们并排而行，而是跳跃在他们周围建筑的屋顶上。
猫走路向来无声，但因为伊赫斯的夜过于安静，所以黑猫跳跃的声音会格外清晰。
今晚黑猫不在，街道上就显得太过寂静。
歌特以为，地狱也不过如此。
他勾起嘴角，表情纨绔，却回答得认真，“海格，你并不寂寞，我始终在你的身边。”
海格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歌特一眼，她的眼中尽是漠然，随后冷冷的笑了，“你只是为了得到我的灵魂。”
夜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一朵孤寂的云，慢慢的，慢慢的，遮挡了那轮皎月，明亮的夜空变得朦胧。
朦胧之下，也能看到歌特的表情，他因为海格的话语，眼神一滞，随后抿着嘴微笑。
“是。只一眼，我就被你的灵魂深深吸引。为此我不惜离开地狱，紧紧的跟在你身边。
从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我得不到的灵魂，可我来到你身边已经一年，你的灵魂依旧没有被我夺走。
我绝不可能放弃你的灵魂，所以在得到它之前，我会是你最忠诚的陪伴者，不离不弃。”
海格的双眸是比夜更沉重的黑，她的眼好像就能讲述她的故事，她的人生。可她的眼也如无底深渊一般，让人没有勇气去探究。
现在，她听了歌特这番话，反而笑了，是真正的笑。
海格张开双臂，向前跑了两步，好像这样的动作能让她拥抱夜晚，边跑着，边说道：“明明就是为了我的灵魂，明明已经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可听了之后竟然心情还不错呢。这也是恶魔的美学吗？”
这样的举动，终于有一点符合海格容貌对应的样子，十几岁的小女孩，不正应该活泼好动么？
跑着跑着，海格又回过身，看向歌特，“谁说恶魔是这个世界上最黑暗的？我眼前的这个恶魔明明如此的诚实。
那些看似柔弱的人类，他们明明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却不愿光明正大的承认，他们说自己无欲无求，实际上却企图得到一切。”
歌特眼神一凝，随后勾起嘴角，他浅而淡的笑着，“海格，你一直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在王宫，修吉亚开口时，歌特就已经开始好奇，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海格想要却无法得到的。
一阵晚风吹来，海格黑直的长发抚上她的脸颊，她垂下眼眸，用手拨弄着头发，轻轻一笑，“现在的我和你这个恶魔站在一起，但我依旧是个人类，有着自己的执念……”
歌特心中一动，“你的执念是什么，我可以帮你得到，并不需要你去与修吉亚谈这种可笑的交易。”
海格抬起眼眸，看向歌特，“用我的灵魂做交换？”
“不。”歌特笑着否定了海格的说法，“我可以把这件事，只看作是征服你的一个过程。”
海格缓缓的转过身，继续慢慢的行走。
在这个只有皎月的孤寂夜晚，一身黑色华服的海格就像是只行走在黑夜的魔女。
良久，海格终于又开口了，只是她的话语与歌特刚才所说的无关。
“这样美好的夜晚，如此美丽的皎月之下，应该很适合聊天吧。”
歌特看着海格的背影，轻笑着说道：“我以为每当有深沉的夜晚，你只会愿意与我品味马天尼。没想到，今晚有这么绝妙的气氛，你的心中却想着别人。”
海格闭上眼，像是在品味黑夜，同时她的嘴角勾起了弧线，笑容显得有些温煦，“我想马丁尼确实不适合今晚，毕竟接下来不是要去进行只有两人的谈心，而是家庭谈话，馥郁的什锦果茶应该会更适合一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