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栋道：“解气。不过龙帮这些年厉害得很，开了公司，跟政府也搭上了关系，生意做得很大，人多势众，我们几个散兵游勇，根本惹不起。”
段成刚道：“你出来后怎么样？”
夏国栋道：“哎，大哥们都没了，只能自己想办法，我一个坐过牢的人，到哪里都没人要，干过快递，送过桶装水，现在跑长途运输，老婆也没讨着，就这么一个人混。”
段成刚道：“其他人怎样？”
夏国栋道：“其他要不还在监狱里，出来的都跟我差不多。五哥，兄弟们这些年来可怜得很，到哪儿都被人欺负、瞧不起。”
段成刚低头不语，片刻后才说话：“哎，兄弟们受委屈了，当年真是，真是……我始终想不通，龙帮本来一直被我们压着，为何最后我们一败涂地，他们没什么事呢？”
夏国栋道：“有内鬼。”
段成刚问：“内鬼？是谁？”
夏国栋说出一个名字，段成刚听了后，狠狠地在桌子上捶了一拳：“他手里沾了多少兄弟的血，我饶不了他。”
夏国栋道：“五哥，你准备报仇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段成刚沉吟了下：“动手不需要你，我有人。但我这次回离州并没打算动手，所以没带家伙，你得帮我弄点儿。”
夏国栋问：“什么家伙？”
段成刚低声道：“枪，炸弹，手枪最好，猎枪也行，炸弹最好能遥控的。”
夏国栋想了想：“认识几个朋友，可以问下，应该问题不大。”
段成刚道：“好。不过公安局也不是吃干饭的，我们以后联系要更加隐蔽，尤其是我动过手以后，最好别再见面，我跟你联系的手机号用一次就废掉，我再给你几个网上联系的方式，这样对我和你的安全都有好处。我明天会给你个地址，你去取钱，尽快把家伙搞定。”
夏国栋道：“好，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段成刚想了想：“没了。好了，我先走了，你过会儿再走，一切小心。”起身欲走。
夏国栋道：“五哥，兄弟们都只能指靠你了。”
段成刚带上墨镜，回过头冲夏国栋点点头，随即离开茶馆。
出了茶馆，段成刚先打车，又走了一段路，最后来到城南老区的钢厂家属院里，家属院散落着几栋低层的家属楼，楼间停着几辆汽车和一片电动车。段成刚上了楼梯，走到一家安着防盗门的门口，先敲了三下门，顿了顿，又敲了一下，再顿了顿，又敲两下，门吱一声打开了。
段成刚走进去，门很快关上了，迎上来两人，道：“五哥，回来了？”
段成刚道：“嗯。今天没什么事，你俩随便，别乱跑就行。”
两人点点头答应。
这是一个三居室的格局，段成刚走到了卧室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一动不动地在想着什么。
许久，段成刚走出来，叫道：“小七，你去弄点儿菜，再买两瓶酒，晚上咱仨整点儿。”
小七年纪十七八岁，正是青春时候，个子高高，浓眉大眼，看着很有活力。小七道：“好。大哥，要什么酒，还是上次我们喝的那种？”
段成刚道：“是。”
“好，我去办。”小七很快出了门，撒开腿一溜烟就不见人了。不多会儿，人便回来了，对段成刚道：“大哥，齐了。”
段成刚露出笑容：“好，叫小六，咱们仨开整。”
小七把菜一个个摆在茶几上，然后把酒打开，弄了三个小杯子倒上，然后又拉了两把椅子围着茶几摆开，然后段成刚坐沙发，另外二人坐椅子，围一圈坐定。
段成刚拿起杯子：“来，走一杯。”
三人拿起杯子碰了，然后一饮而尽。小六啧了啧嘴：“大哥，这酒有劲，跟闷倒驴比不差啊。”
小六看着比小七大上一两岁，虽然没小七个子高，但更结实，手臂和胸口的肌肉，一眼看去就能感觉的他的力量。
段成刚道：“嗯，这是离州的本地酒，离酒，这个酒可是有年头了。话说这离州，在从前某个朝代，离京师不远。那时候边境战乱不断，游牧民族不断骚扰，几乎没有不打仗的时候。”
小六问：“大哥，不是有长城么？”
段成刚道：“长城，如果没有人守卫，也不过是一道砖墙而已。那个朝代前几任皇帝的时候，中原武力强盛，就去讨伐那些游牧民族，把他们赶得很远，等到后几任皇帝，国力衰弱，那些游牧民族就反过来侵犯边境，骚扰中原。年年打仗，朝廷就从各地选拔青壮年，就像你们这么大的年龄，甚至比你们还小，都得来接受训练，然后出征去边关。”
小七插话：“那时的边关不就是我们现在呆的地方么？”
段成刚道：“是啊。那时草原是游牧民族的地盘。从京师出征去守卫边关的部队，不管是朝廷官员还是亲人，都送到这里为止，在此道别，不知道当时有多少父母、妻子在这个地方送儿子、丈夫上战场，所以这个地方就叫做离州。离州当时有一个村子专门酿酒，来这里送别的人，都要给远征的将士们带上几壶酒，将士们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喝一口酒，就想起故乡和家里人来，所以这酒就叫离酒。你想这酒是战士出征的时候喝的，自然是烈酒，一口下去才有味道，酒越烈，思乡之情越浓。”
小六小七听得出了神，小六道：“原来离酒有这么个由来。”
小七心思却更为缜密，听了段成刚说了这么一大段，心有所猜，忍不住问道：“大哥，你今天是不是见了故人？”
段成刚道：“还是小七机灵。我今天上午出去，就是去见一个老朋友，说了点儿以前的事。”
小七道：“大哥，你除了教我们俩读书功夫外，很少说你以前的事，今天难得你有兴致，给我们俩讲讲如何？”
段成刚道：“今天就算你不说，我也要跟你俩说说。来，再喝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