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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归来

“什么!”刚刚屈身欲坐的云川腾地站了起来,右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实木的桌角顿时变成碎屑。

那护卫深深地将头抵在地上,全身不住地颤抖着,就差吓出尿来,含糊不清地说道:“小的们……小的们正在准备纸扎,等再回到棺木旁时,就发现紫竹箫不见了!”

“一群废物!”愤怒的骂了一声,云川气冲冲地向后庭走去。

来到后堂,棺木静静地躺在中央,楠木质的板材漆得锃亮,柔软的黄色里衬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但是里面却空荡荡的,空得让人发慌。

“箫呢?紫竹箫呢!”云川对着跪在地上的下人咆哮着,瞪着的一双老眼,又红了起来。

侍女和护卫跪了一地,好像被云川的吼声震得直发抖,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

然而,就在云川濒临崩溃,下人们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婉转空灵的箫声,传到的所有人的耳朵里。

不再似山坡上的沉郁忧愁,优美的箫声中温和不失刚毅,刚毅之中又带着几分轻柔。如同春笋破土般的喜悦,在精致的旋律之中荡漾上每个人的心头,与从前不同的是,少年的箫声中,多了一份充满生机的自然气息。

动听的箫声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沉醉其中,直到一个旋律的间歇,云川才幡然醒悟过来,“这箫声……是……云儿!”

方才还凝聚在云川脸上的阴云,瞬间转变为忘我的狂喜,在宾客们不明所以的惊诧眼神中,云川发疯似得狂奔而出,焦急之中,竟然都忘记了使用自己的御气。

来到院子中,云川慌乱的四处张望着,仿佛在一瞬间,连听声辨位的基本能力都失去了。

“云儿?云儿!是你吗?”云川在院落的中央大喊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再也没有一族之长的威严。

仿佛是那音符看到了云川的焦急,优美的旋律戛然而止,偏院的阁楼上,少年飘然而下。漆黑的长发在他的身后飞扬,雪白的衣袂间,英气无限,那杆失踪的紫竹箫,此时正握在他的手中。

云浩风径直落在云川的面前,单膝跪倒,声音哽咽地说道:“父亲!”

云川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激动地几乎迈不开步子,泪水从面庞上滴落也不自知,颤巍巍地扶住云浩风的手肘,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少年缓缓地抬起头,稚嫩的脸上还有未褪净的血痂,肤色有几分奇异的斑驳。但那英俊的轮廓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双英气逼人的眸子中,正闪着晶莹的泪光。

“云儿,真的是你?你还活着?”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云浩风,云川激动得不能自已。

“让您担心了,父亲。”重新回到家族,云浩风的心中也满是激动。

前来吊唁的宾客都从客厅中走了出来,看着情绪激动的父子二人,顿时都犯了迷糊,这云家今天唱的是哪一出?说是办葬礼,可这葬礼的正主,怎么又活蹦乱跳的冒出来了?

眼看宾客们骚动起来,而云川的注意力却完全在云浩风的身上,曾叔快步走到云川的身后,轻轻地咳了一声,开口说道。

“族长,您看,宾客们……”

听到曾叔的提醒,云川这才反应过来,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转过身来朗声说道:“实在对不住各位!由于云儿被娄坤重伤之后一直下落不明,多方搜索又无结果,我本以为云儿已经遭遇不测。但没想到他又活生生地回来了!今天的葬礼取消!云某就在这里宴请诸位,为我儿压压惊!”

激昂的语调之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云川既然已经说明了理由,自然不会有什么人再去触他的眉头,参加庆典总比奔丧来的要好。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褐色锦衣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云川面前两米处站定,右手在古朴的戒指上一抹,一个净白的瓷瓶出现在手中。

“云少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伤初愈,身子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这是一瓶培元露,还请云川族长笑纳。”

说着,老者双手恭谨地将瓷瓶递到云川的面前。

云川正是高兴的档口,听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八个字,更是无比的受用,而且人家还送上了调养伤药,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位是万草斋的华掌柜吧,劳您惦记,云某在这里替小儿谢过了!”伸手接过那培元露,云川的脸上是笑容更胜。

“云族长太客气了,若是云公子还需要其他的药物,尽管遣人到小店去取!”

“那就麻烦华掌柜了!”

看着姓华的老者满脸堆笑地走回来,想要巴结云家的其它势力不禁大为懊悔,不知有多少人在心中骂道:“老狐狸!”

但是机会往往只留给聪明人,这锦上添花的戏码,演一边也就够了,拍别人拍过的马屁,总会觉得没味儿。

“曾叔,通知所有家族成员,撤掉白丧,准备长街宴,我要大宴宾客,为云儿压惊!”

“是,族长!”

……

趁族人准备的时候,云浩风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塌之上,熟悉而舒适的感觉不禁让他有一种在世为人的感慨,抚摸着握在手中的紫竹箫,云浩风心中惦记着的,却是那一份小小的约定。

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对家的那份眷恋,躺在床榻上的云浩风,竟然就那样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地,就又进入了梦境。

在梦中,云浩风又回到了密林深处的幽静湖泊,湖水旁,化作人形的幻儿正安静的坐着,一对水晶似的眸子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云浩风面含微笑地向着幻儿走去,走得近了,幻儿竟然伸出一只手来拉自己……

“少爷?少爷?”正当梦境中的云浩风就要牵住幻儿的纤纤玉手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将他惊醒。

不奈地睁开双眼,云浩风不禁有些懊恼,泄愤似得攥了攥手指,低声嘟囔道:“就差一点……”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翻身从床榻上跃下,云浩风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对着门外之人应道:“来了!”

门开,一个身形瘦弱的家丁侯在门外,见云浩风出来,急忙开口说道:“少爷,长街宴已经准备好了,族长请您入席。”

有些烦闷地瞥了那家丁一眼,云浩风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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