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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犯人叶清,萌的可怜

“并且每个月我们还能拿到象征性的报酬。虽然钱很少,就几十到上百,但也是对我们劳动的一种肯定。每个月的报酬都打到我们的账里,富一点的犯人看不上这点钱,但对于穷困的犯人来说,这点钱就是他仅有的依靠了。”

“在零几年的时候,国家颁布了监狱人民警察六个严禁,其中就有不准打骂、体罚犯人。从此,干部打骂犯人的情形越来越少,到2010年,这种现象基本消失了。

“所以说你们是赶上好日子了,现在和以前是大大的不一样啦”王宝朝着吴莫急等几个年轻些的犯人说道。

“以前的犯人没有人权,只能被动接受。现在的犯人权利多多,像申诉的权利,检举的权利,看病的权利,休息的权利等等,现在胆子大的犯人甚至敢跟干部开开玩笑、耍耍性子啥的。其实只要你不违规(违反监规纪律),干部是懒得管你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戴钱接着说,“大部分事儿都是犯人之间的内斗造成的。现在的干部大多处于一种旁观和引导的状态,改造主要靠自己,这也造成了犯人的两级分化,想减刑的好好表现,不减刑的使劲作死。”

吴莫急平静的说:“我是第一次坐牢,不管之前怎样,但现在环境的压抑、管理的严格、失去自由的痛苦,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惩罚了。而且哪怕被关在皇宫里,我想也不会开心吧。”

另一个小犯人也附和道:“在这里到处都是凶神恶煞的罪犯,好没安全感,我好想回家。”

众犯都鄙夷的看着他,心想:你他妈自己就是罪犯,还怕毛啊,因为年纪小就能卖萌啊!

这个小犯人叫叶清,犯的信用卡诈骗罪,被捕时还未成年,但在判刑之后满十八岁,自然被送了监狱。据他自述,自己稀里糊涂被堂哥拖下水的。那年,他中专毕业,堂哥让他来广州,到自己的公司帮忙,叶清就用所学的计算机知识为他哥开的公司服务,但并不清楚公司做什么,以为是软件服务公司。半年后,堂哥突然告诉叶清,公司被警方盯上了,要赶紧逃跑,给了叶清点钱就分道扬镳了。

叶清有点发愣,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就一路晃啊晃,朝家乡的方向游荡,手机号也不换。正当他快到家乡的时候,警方联系上了他,告知他犯罪了,让他快回广州自首,电话中他答应了警方。但他没买到去广州的车票,于是就先回家了。待了几天才想起来要自首,赶紧去火车站,结果被守候的警方逮捕。

大家听了真不知道该说叶清是天真呢还是无邪呢。理论上,回案发地自首是最好的,这是警方所希望的,但实在不行,就近自首也可以啊,即便受理会很麻烦。何况你还有广州警方的电话,为何不主动说明原因呢?你是萌呢,还是纯呢?

王宝安慰他:“都是被你哥坑的,不过就算你自首,也少判不了几年。”

“对,想开点。”戴钱也说,“我还见过更惨的。之前有个狱友聚众斗殴,被开庭审理。他家人已经提前打理好了,只要走个流程就可以判无罪。不料,狱友在庭上态度嚣张,法官大怒,说其藐视法庭,最后判了他三个月。你说冤不冤,是不是自找?”

吴莫急也说:“你这么单纯,在外面迟早受骗,进来学习一下人心险恶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了。”

“我还有个女朋友在外面呢,不知道能不能来看我。”叶清问。

“不是亲属或夫妻的话,很难。”王宝说,“你就别想女友了,还是想想自己怎么在里面混吧。”

吴莫急估计这么傻的小子肯定要倍受欺凌了,不料小鲜肉在哪儿都吃香,在以后的日子里,叶清竟然倍受大组长的照顾,连干部都注意到了。这是后话了。

几人讲的口干舌燥,可惜杯子在门外的包里,别的犯人对自己的水杯看的很严,拒绝外借,几人只能望着开水箱止渴。

吴莫急不禁感慨:在监狱这个封闭的环境里,物资的匮乏让每个人都极度自私。

中午收工,回监房吃饭,大组长飞快的给几个人分了号房。叶清在1组,和大组长一个组,吴莫急在3组,其余人在别的组。分号房也很有讲究,一个小组里的老、中、青要保持一定比例,这样才能平衡组内成员之间的荷尔蒙,让老年人的隐忍、中年人的老练、青年人的冲动处于和谐状态。

哪个小组也不愿分人过来,多个人就多张嘴,但也没法子,流水的犯人、铁打的号子。

第一次分到3组,吴莫急不免紧张腼腆,饭也吃的慢,不料其他人吃的飞快,都去洗碗了,他也赶紧扒两口。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洗碗,就开始点名、锁门了,然后大家纷纷扑到床上小睡,一秒钟变挺尸。吴莫急床铺上还是空的,只有木板,整理箱也没分给他,只好坐床上休息。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不到,起床哨吹起,吴莫急又随众犯出工了。人群蠕动着,像一条灰色的长虫,一点点的往楼上挤。

下午莫急几个人熟门熟路了,先各自打了一杯水,等待小岗安排。小岗李伟杰笑着说:“上午三个领导都去开会了,下午估计要和你们谈话了,注意自己的言行,别惹干部生气。”

等了一个小时,果然有干部召唤莫急他们。一个长的慈眉善目的狱警开始和他们一个个谈话。李伟杰告诉他们这位是副教导员卢教。

轮到吴莫急了,他拿定主意,要给干部留个好印象。因为莫急在入监队自杀的事情闹的很大,干部们都知道,所以卢教跟他谈了很久。

不愧是卢教,说话很有艺术,谈人生、谈理想、谈改造,拐弯抹角的提醒莫急端正态度,好好生活。莫急也不点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时点头配合,谈到重点时还手舞足蹈,让卢教以为自己的谈话教育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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