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传说在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像精密的齿轮一样转动,能够主宰人的生死、快乐、悲伤、成就、失败,有人给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起了个名字叫命运。几乎每个人都相信命运,林跃也不例外,但他相信的是,命运永远在自己手中。你改变不了任何事,唯一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可不是,眼下这局LOL的胜负命运就到了关键的时候,开局已经过了近50分钟,人头数也到了55:53,林跃操作的上单剑姬已经稳稳收获了22枚人头,装备也已经是6件神装。团战!团战!只要一次团战的胜利,推掉对方主基地一点悬念都没有,林跃的思维依旧像冰一样冷静。
“准备开团!”林跃一边在屏幕上敲字,一边用G键发出集合的信号。小地图上,友方的四个光点迅速向中路汇合而来。“瞎子探路做眼,鱼人、机器人居中,小心保护EZ。”“O了~”队友纷纷打出了解的符号。“队长,对方在向大龙集中,我们那边的灯刚灭了。”林跃扫了一眼小屏幕,敌人的5个光点在视野中忽明忽暗地向大龙处前去,到一半时集体消失了,那是没有灯的迷雾之处。
“等他们打,打到一半上!”林跃飞快地发出信息。在这场电信一区路人局中,前50分钟的磨合,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了这个小小团队的主心骨。“上!”估摸着对方已经打掉了大龙一半血,林跃敲出了进攻的信号,队友迅速向大龙处奔去。眼见就要逼近大龙巢穴,忽然一阵警觉从林跃心头涌起。
“EZ开大,扫大龙前的草丛。”EZ的大招华丽地从草丛划过,扫出一群红色阴险的敌人,刷地集体掉了一段血条。果然躲在这里偷袭,林跃毫不犹豫地发了进攻信号,一阵混战之后,对方埋伏全灭,队友也只剩EZ、机器人和林跃自己。“胜了!胜利!”队友欢快地直接奔敌方主基地而去,一路发着进攻的信号。
屏幕前的林跃却迅速按下了回城键,就在剑姬传送到主基地的一刻,好像演习过一样,对方的剑圣恰恰冲了过来。等你很久了,刚才团战的时候林跃就发现对方少了一人,又是擅长偷塔的剑圣,阴险的连环计,偷袭加偷塔。面对郁闷的剑圣,剑姬在主基地的双塔前跳起了华丽的鬼步舞。
随着对方主基地轰然倒塌,“胜利”的大字在屏幕中间显现。玩游戏,也是要动脑子的,林跃心满意足地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点击鼠标退出了还在欢呼雀跃的聊天室。
LOL是林跃最近的小爱好,已经到了大四下学期的他实在时间多得有点发慌,学校里已经没有课程,毕业设计也做完了,没有考上研究生的同学们都在热烈地找寻工作中,林跃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寄居的表哥家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玩了两个月的LOL。
林跃的父母在小县城一个国营企业工作,一对老实巴交的双职工,含辛茹苦地工作赚钱,供他读了个省城的二流大学,还细心地托了个远房亲戚平时关照他。排起辈分来,林跃管这个远方亲戚叫大表哥,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大表哥在省城里一家事业单位工作,干了个不大不小的副处级。
说句良心话,大表哥在林跃上学这几年对他还真不错,平时有事没事也经常去学校请他和同学吃顿饭,利用手上的小权力和林跃的辅导员打了打招呼,使他这几年在大学过得平平顺顺的。
“林跃,来吃晚饭!”门外传来大表哥的敲门声。“马上来。”林跃随手关掉了电脑,起身推门出去。到了饭厅,林跃坐定扫了几眼,桌上白灼虾、红烧肉、盐水鸭、酱香猪手、西芹百合、清炒油麦菜,旁边还放了几瓶哈啤。
“大表哥,有客人来?”林跃略感奇怪,平日里也就大表哥、表嫂和他三人,可不会上这么多酒菜。“没有,几天高兴,就我们哥倆聊聊,你表嫂今天也出差了。”大表哥“呯”地起开啤酒,给林跃满上了一杯。“好,那我陪大表哥喝几个。”
两人扯着家常,很快酒过三巡,大表哥两瓶哈啤下肚,微秃的脑门上微微油光发亮,红着脸,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说表弟,这几年你看很快就过去了,眼看你要毕业,怎么样,有什么打算,说给大表哥听听?”
尽管也是两瓶啤酒下肚,林跃仍然脸色未变,明显酒量不错。“打算,目前还没有。”林跃平静地说。
“没有?为什么没有,不打算找工作吗?”大表哥放慢了筷子。
“没有发现合适的。”
“没合适的?那这么可能呢。你有什么要求,说说看,要是能帮上忙,哥也帮你打点打点。你看你都离开学校两月了,天天在家,也没有见你有什么动静。”大表哥明显急躁了起来。
“大表哥,你现在工作开心吗?”林跃突然问了一句。
“开心?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大表哥楞了一下。
“那你工作为什么?”林跃继续平静地发问。
“工作当然是为了国家、为了社会、为了家庭,为干出一份事业而……”大表哥开始充分发挥当领导的宣讲能力。
“得得,大表哥,我大学思政课是90分,那些我都懂。我想说的是一种感觉,你的工作有没有让你一大早睁开眼,就迫不及待地爬起来想百米冲刺到单位,中午吃饭也要在办公室,睡觉前还要回放今天干完的活和明天要干什么。只要谈到工作,你就会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只要想到工作,你就会思绪万千,激情澎湃;只要干到工作,你就会不知疲惫,像打了鸡血喝了红牛,瞬间变身无敌铁金刚。这样的感觉有没有?”
“这……”大表哥犹豫了,他还没有能完全理解林跃的意思。
“所以我说我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目前。”林跃讲完一大段话,干掉了手中的啤酒。
“你说的那些我管不了,关键是你毕业了,要赚钱,要养活自己,以后还要养家,这些你考虑过没有。”
“大表哥,你放心,你要说的我懂,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答案的。毕业之后,不会长期住在这里,一定能养活自己。好了,我吃完了,出去走走。”林跃意识到大表哥最后还是说的钱的问题,他是怕林跃毕业了还剩在家里,不干活靠他养着。没等大表哥回答,林跃就摆下筷子,径自出了家门。
林跃这几年的大学没有闲着,主修的管理,另外还辅修了经济和文学,放假的时候,一般都会找个地方打工,接触了解社会。近四年下来,林跃的成长可谓比一般的大学生要强很多。
正是因为这样,林跃对社会上的芸芸众生,天天忙忙碌碌为了挣口饭吃那种生存状态十分地想不通,书生意气的他认为如同乔布斯那样的跌宕起伏的生活才是理想的人生。人要没有点想法,不和咸鱼一样了么。
街道上车流飞驰的流光溢影,城市霓虹灯不断红红绿绿的变换,连成了一片,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在这个巨兽般的都市中融合生长,貌似希望无处不在。但是没有,一点都没有。巨大的都市贪婪地吞噬者所有平凡人的一切,生命、事业、爱情、家庭、朋友,无所不包,以此作为养料,培育出邪恶而艳丽的花朵。
林跃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自然而然沿着自己经常散心的河边大道向前走去。这条路一向比较安静,人和车都比较少,林跃心烦的时候喜欢到这里。一会走到不远处的堤防,河边空无一人,林跃走下台阶,面对静静流淌的昆玉河,思索着今天酒桌上的对话。
大表哥其实意思很明确,毕业了就要去工作赚钱,不能天天赖在家里游手好闲,估计自己最近天天玩游戏而不去找工作,也让他开始头疼林跃的未来。
林跃在实习的经历中,看到过太多的小职员,像狗一样每天被老板呼来喝去,还要装作很爽的样子做一些违心的事情,为的只不过是每个月寥寥无几的养命钱。像普通人一样毕业工作,在一个企业或者单位里,整天做着琐事,碌碌无为地耗尽自己的一生实在是他不愿意的事。想到这里,林跃长呼一口气,如果有一个地方,能尽情发挥自己的能力和创意,那该多好。
此时平静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向林跃走过来。林跃呆了一下,揉下眼睛。没错,这个人是从水面上“走”过来的!而且一晃就到了林跃面前。只见来人一袭墨绿长衫,腰悬玉佩,背挂宝剑,墨黑的丝丝发缕在微风的扶动下不住飞扬着,标准古人的装束。
这……这是拍戏么?林跃头脑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对面的这个怪人,嘴里冒出一句台词:“神仙?妖怪?”
神秘男子忽地伸手拍了下林跃的肩膀,“哥们,这里是帝都?”林跃被他拍到肩上,突然从肩到头灌进一丝清明的力量,人瞬间清醒了起来。“这里是帝都,你是武林高手?刚才不会是凌波微步吧?”林跃激动起来,遇到高人的运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不是,我是九阳真君。终于回帝都了。”男子微微一笑道,“哥们,你我有缘,刚才我拍你那下,已经传给你我的修行功法传承,现在这个玉佩也给你。”
还没有等林跃回话,神秘男子摘下腰间的玉佩塞到林跃手中,触手生温。“好了,你的信息我已经知道,你的家人我会替你照顾。时间不多了,你这就去吧。”
“等等,去哪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的修行是修真吗?”林跃越听越觉得悬乎不对。
神秘男子的身后空间忽然模糊起来,他的身形也在不断变幻。“质量守恒的力量居然这么大,我回来了,你就要过去。放心,我留给你的是一个门派,你拿我的玉佩,就是教主。祝你好运,一路顺风,哥们。”说到这里,男子向林跃肩上一拉,林跃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不自觉地向那个模糊的空间跌去,接下来是眼前一片漆黑。
无数的因果、机缘分裂打碎,不断重新组合,绝望、希望、哭笑喜怒,形成全新命运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