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万里无云,地上处处都是人类。风轻轻拂过,似是把云吹走了。天空没有了云朵会大失它的美丽,可大地没有了人类,只会更加美丽。
抚音已来到了月冥城半月之久,赵虎很珍惜这半月的时间。他和抚音在一起时是最快乐的,他很怕这种快乐有一天会消失。
他们此刻正牵着手,走在这片充满了生机的大地上。这些天,他们说了许多的话,他们本都是话唠。
赵虎率先开口道:“你长这么大一直都是跟你妈妈在一起吗?”
抚音回道:“是的。”
赵虎说道:“那你的父亲呢,你总该知道他才是。能被你妈妈看上的男人,他一定很不平凡。”
抚音思索着道:“我从未见过他,从我有记忆时起,我就一直和妈妈在一起。妈妈说,他已经死了。”
赵虎惊讶道:“他怎么会死?是谁有那么大的本领能够杀死他。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吗?”
抚音想了想说道:“妈妈从未跟我说过,她甚至连提都不愿提。不过,我并不介意,这件事会让她痛苦,我不愿她痛苦。但你知道,像我妈妈这样的擅琴者她心中的情感最是复杂,她每次情感爆发时,就去弹琴,弹好久好久。每到这时,我都不会去打扰她。”
抚音语声平常,然而赵虎仍旧能听出她话语里的丝丝感伤。
赵虎紧紧的握住抚音的手,说道:“这个世界上的杀戮实在是太严重了。人一旦有了力量,为什么就一定要用战斗的方式表现出来呢。死亡会漫延出仇恨,仇恨又会漫延出死亡。这世界上每天都会有人被杀,每天也会有人去杀人。哎,这实在是有些复杂。”
抚音说道:“这是因为人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
赵虎看着她,哈哈笑道:“你说得对,我也是人,我也不懂满足的滋味。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懂得满足是种怎样的感觉。我不满足,所以我才会用一切的方式去争取。”只有赵虎自己知道,他在来到坦斯克学院后,直到现在才有了第一次满足。
抚音仍是那么平静,她说道:“但你怎么知道我的父亲是被人杀死的呢?他也许是死于重病,也许是死于灾祸。不过还好我并没有见过他,不然的话,如果他是个好父亲,那我现在每天都要免不了为他伤悲了。”
赵虎侧头看着她,好像看一辈子都不够,轻轻道:“他会是一个好父亲的。只有一个好的父亲,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抚音露出了妩媚的微笑,娇笑着道:“讨好女人果然是男人的天性。就算是一个呆子,一个再怎么耿直的人,他一旦爱上了一个女人,也一定会说出许多肉麻的情话来。”
赵虎也笑着道:“这是因为女人都爱听情话,其实男人比起女人更爱听情话。心爱的人的一句话,足以让一个男人赴汤蹈火。我现在满肚子里都是情话,我要慢慢说给你听才是。”
他们正走着,赵虎突然惊呼道:“坏了,今天是欧大妈授课的日子。她的课,我不能不去上!”
抚音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欣喜的道:“你说的欧大妈是欧坦斯吗?我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了,我要和你一起去见见她。”她欢呼雀跃,看起来比赵虎还要兴奋。
赵虎忙拉着她,说道:“那我们快赶去吧,去晚了该没有位子了。”
他二人到来时,偌大的屋子内最好的位置早已被人占去,他二人坐在了后面。抚音坐下后高兴的说道:“妙极,我最想坐的位置正好也是后面。因为后面,是适合伴侣坐的。”
她话刚说完,一个悠悠的声音适时传来,道:“然而后面也是有我们这种大煞风景的人存在的。你们若要干些什么事,可难逃我们的法眼。”
徐子煦出现在他们的左侧,笑着道。他出现的似乎总是神出鬼没。
赵虎剐了他一眼,说道:“你不可能独自出现,董非呢?”
徐子煦眼一斜,道:“他在那里。”不远处,董非正和雷清颜坐在一起。他二人看起来都有些紧张,但他们又故作平常。旁人看去,他二人看来简直再正常不过,但他们二人间偏偏有着一层很朦胧的关系。
赵虎说道:“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是有多厚,到现在还没有捅破吗?”
徐子煦饶有兴趣的道:“我也很好奇,他们实在是奇怪的人。不过他们自己都不急,我们自然也不用帮他们着急。”
赵虎笑着说道:“你怎知他们不急,我看他们分明是急死了。”
就在这时,赵虎的声音突然停住。他目视着前方,神色很认真。欧坦斯面上带着微笑,缓步走了过来。她虽然已为人妇,可她看起来仍是那么神圣。她的微笑能感染所有的人,她能使人打心底里感到温暖。
她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是那么出众。
抚音喃喃的道:“她就是欧坦斯吗?”
她说话间,欧坦斯正好看到了她。欧坦斯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片刻间的温暖,久久回荡在抚音的心中,抚音感觉自己就像是她的孩子。
抚音小声的说道:“她确实很有魅力,我从未见过比她还有魅力的女人。难怪,她能够征服雷利。我只看了她这一眼,我这一辈子便不会忘记她了。”
抚音发现,从欧坦斯来到之后,这里所有的人神色都有了不同。他们都为欧坦斯独特的魅力所折服,这世上能有这种魅力的女人并不多。抚音突然冲着欧坦斯露出甜甜的一笑,也不管欧坦斯看不看得见,这是她心里最真诚的一个微笑。
她的笑,欧坦斯当然看到了。欧坦斯迎着她的笑,也冲着她甜甜一笑。像欧坦斯这种年龄的女人,一个美丽的少女对她的微笑,她是毫无抵抗力的。
她们间仅凭着这一个微笑,似乎交流了许多。
但她们的笑刚结束,她们便听到了一阵琴声,一阵悠久的好像来自天边的琴声。不仅是她们,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阵琴声,他们在琴声响起的一瞬间,整个心神,似乎都被带到了这阵琴音里,但屋内并没有人弹琴。
欧坦斯脸上流露出吃惊之色,忽然惊道:“是她来了。”
她还没开口之前,抚音已经起身冲了出去,赵虎跟着。她话说完后,竟也跟着冲了出去。而除了他们之外的人,都好像还没从这琴音里回过神来。
琴声还在回响着,整座坦斯克学院里的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听见了这股琴声。什么样的琴可以传遍这整座坦斯克学院,什么样的人才能弹奏出这么美妙的乐声?
人世间的凡音,怎么会这么美妙!这琴声必定是来自天上,弹奏它的必定是一位仙女。
抚音在奔跑着,她奔跑着说道:“是她来了,我的妈妈来了。”
赵虎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说道:“她在哪里?为何这股琴声明明近在耳边,我却看不到她的人?”
他当然看不到琴侯的人,没有人可以肯定琴侯到底是在哪里弹奏得琴。
这座大陆上最著名的坦斯克学院,此刻都在这股琴声下沉寂了。闻不到树木的噪响,听不到鸟兽的叫声。这琴声已经进入了每个人的心中,让每个人的心都跟着泛起波澜。
抚音不管身边的任何事,大喊道:“妈妈,你在哪里?”
她的喊声刚响起,琴声骤停。一个甜美的绝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说道:“抚音,我在这里。”那声音听起来离抚音不远,又好像离抚音很远。
琴声停下之后,学院终于恢复了正常。从琴声中恢复过来的众人,竟是都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看着没有欧坦斯的屋子,像是忘记了欧坦斯为何离去。
抚音大喜,正要朝着声音响起处冲去,她的身边忽然闪过几道身影。那身影速度实在是太快,抚音根本看不清楚。抚音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远处琴侯看到了这些身影后好像一惊,抚音听到琴侯说道:“不小心惊扰了你们几位,实在有些抱歉。雷利,我们.我们又见面了。”
等抚音出现在琴侯的身边后,琴侯的身边已经多了几个人。这几个人同时站在一起,他们所散发出的气息,连天地都要为之忌惮。而这些人的最前面,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琴侯的那人,不是雷利还是谁!
琴侯的眼神跟雷利的一样复杂,他们只互相看了一眼,就好像想起了许多事。他们复杂的眼神深处,好像还有着一些痛苦。
而刚才跟在抚音身后冲出的欧坦斯,此刻也已经出现在了琴侯身边。她看起来落落大方,但她看着琴侯的眼神好像是有些警惕。她们两个人都是那么的美丽,她们都已为人妇。然而她们站在一起,就好像有火花产生。
跟在他们旁边的,还有战老、王老等院中最强大,最神秘的长老。除了战老和王老外,其他长老的脸色看起来都很凝重。在没有确认之前,他们都把琴侯当做了大敌。而如果他们同时出手,相信世上真没有人能敌的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