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派足足修养了两年,伤势才得以恢复,只是修为却因道基受损,停留在了筑基前期。那贼子依然没有消息,似乎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心灰意冷之下,只能离开门派,想着此生报仇无望,几欲寻死,但师妹的音容笑貌却每次在我寻死之时浮现,机缘巧合之下我才来到无量宗,遇到了你们的大师兄霍毅,他求道的坚韧打动了我,我才创立黑山派。”老头儿讲了许久,似乎累了,便歇了下来。
张超内心震动不已,没想到师傅还有这么苦的经历,妻子和爱徒被情同手足的师弟击杀,又修为大跌,眼看此生报仇无望,这是多大的恨啊!
彦强早已泪流满面,哭着说道:“师傅,我一定好好修炼,替你报仇。虽然师母和两位师兄被那贼人杀了,但是你还有我们啊!”
老头儿摇摇头,说道:“当年他已经是结丹后期,三十年来只怕早已踏入元婴,如今又被他的弟子寻到,我虽杀了他两名弟子,想必他早已知道,也已赶来了。没想到,他得知我也离开师门之后,这些年竟一直寻找于我,也想了却我们之间的恩怨,可现在我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老头儿说完似乎又苍老了一分,大仇不得报,却被仇人主动寻来,又无可奈何,张超也内心一黯,这是多大的痛苦和折磨啊。
张超看见老头儿悲伤的样子,上前安慰道:“师傅,如果您现在通知之前的师门,或者通知无量宗,会不会渡过此劫?”
老头儿摇摇头说道:“我已离开师门三十年,当年的事情早已淡去,师门必然不会因为我一个没有前途的小小筑基修士去得罪一名元婴修士,同样无量宗也不会。无量宗虽说是四星门派,但据说也仅有以为元婴前期的太上长老,就算出手也不见得是我那师弟的对手,此事无可避免。好在那贼子并不知道现我黑山派有几名弟子,因此我之前已发了飞剑传信给你大师兄,告知他们速速逃离。而且他要赶来也许还需几日。老夫尚有时间安排后事。”
张超和彦强齐声喊道:“师傅!”
老头儿摆摆手,说道:“这也许就是我的命!倒是我耽搁了你们!好在张超七日之后便要参加外门选拔,为师在无量宗有一旧识,他欠我一个人情,若你能通过外门大比,他必定会照顾一二。彦强你便在此坊市租一洞府修炼,只是要隐姓埋名,谁也不知道你是何人。三年之后也可以散修身份参加选拔大比。”
“师傅,那我们黑山派怎么办?”彦强着急的问道。
“黑山派?”老头儿自嘲的笑了笑,“在那贼人的弟子找到我的时候,我们黑山派便不存在了。此些事情我皆已通知你们大师兄,此后便各奔前程吧。”老头儿的语气充满了心酸和无奈。三十多年的心血之因为那仇人寻来,便再次烟消云散。
张超也不由得对那贼人恨意横生,杀了人家妻子和弟子,害的人家此生大道无望,竟然还不罢休,还要来斩草除根,当真不是东西。可他不知道,修真界就是这么残酷无情,斩草不除根,因果循环,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张超此时自然不懂这些,只是和彦强定定的看着师傅,一同问道:“师傅,那您怎么办?”
老头儿又叹了口气,说道:“我躲了三十多年,终究躲不过去,更何况我也不想再躲,既然躲不过,他要杀我,便来杀吧。师妹等了我三十多年,我也该去见她了!”
说完便拿出一个精致的镯子,右手剑气横生,噼里啪啦几下,便将镯子刻的乱七八糟,不成样子,接着递给彦强道:“里面有下品灵石两千,中品灵石二百,还有丹药些许,都留给你修炼吧。若张超通过外门比试,你需分他三成,若你其他师兄寻来,你留其三成,其余四成平均分配。”
张超自然知道若是自己通过不了,必然身死,因此也无需提前分配。他觉得师傅已经在交代后事了,心里再次悲恸,说道:“师傅,你留着也许能最后一搏呢?”
老头儿微微笑了下,说道:“你不知道元婴的可怕,削平一座山峰,只在一念之间。为师知道自然毫无希望,但给你们这些也是有所希望的。”
彦强早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张超当下拜倒在地,说道:“师傅有事,但请吩咐,弟子一定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老头儿安慰的点点头,说道:“为师的师门是西疆东南的六星门派望月宗,日后你们若有机缘,可前往替老夫拜祭你们的师母。”说完递给张超和彦强两个玉牌,一个上写着“望月·卓岩”,一个写着“望月·单露”,“这是为师和你们师母的身份玉牌,持此玉牌当可进入望月宗山门。”
张超看着晶莹剔透的玉牌,显然是师傅贴身之物,人养玉,玉养人,师傅虽然离开师门三十余年,却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当下便递给彦强,示意收下。
只见老头儿又说:“你们与我师徒一场,也算缘分,只可惜为师不能教导你们太多,此间事了,为师便自行离开,静待离去之日,至于外门大比,张超你便自行去吧。”说完递给张超一个小玉牌,上面写着“黑山派弟子张超”,接着说道:“这是报名用的身份信物,七天之后你前往坊市中心有无量宗的选拔招待地点,虽其余众人一同前往,彦强你便寻一洞府,好生修炼,有这么多丹药和灵石,足够你修炼到筑基期,切记,不到筑基不可离开坊市!”
彦强哽咽的点头,应承到:“师傅,您告诉我那贼人的名字,此生之年,徒儿一定替您报仇。”
“不需要了,他业已元婴,我也不想你们徒送性命,因果循环何时了,罢了!”老头儿无奈的说道。“你大师兄性格坚韧,其余几位师兄修炼勤奋,张超聪益非常,虽来历不明,但我观察,也乃真性情之人,小强子,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彦强嚎啕大哭,根本说不出话来。张超也是忍不住流出眼泪,原来师傅早已知道自己编造的谎言,但却一直没有揭穿,还对此厚待自己,自己当真是不知如何报答。
三人就这样相持了片刻,老头儿说道:“终有离去的时候,你们也无需再哭,老夫既已安顿妥当,此去也安心不少。张超,你年长与彦强,日后要多多照顾于他。”说完便大袖一拂,将二人震晕在地,自行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