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闪电在漆黑的天空中转瞬即逝,留下隐隐约约宛如树枝般的纹路,短暂的光明照的一片遗留的荒野忽明忽暗,仔细看能发现到尺许高的野草丛昏迷着一个衣衫破碎的少年,这名少年正是俞风,看其情况显然已经昏迷了有段时间了。
昏睡中的俞风看不到空中那惊人的闪电,但随之而来的闷雷则突然轰向这片天地,仿佛那世外神将的怒吼,震的俞风耳朵微微颤抖,大风中不知何时多了雨滴,越来越多,一场暴雨噼啪的猛扣下来,不给人一点喘气时机。冰冷的雨滴掼到俞风那还稍显稚嫩的脸颊上,宛如一把把利剑扫刮着这沉迷中的少年。
渐渐的,俞风被雨水刺激的苏醒了过来,睁眼看向黑暗的天空和密密麻麻而来的暴雨,顿时一个激灵,跃身而起,看到此处是一片荒野,更远处有大山的黑影。身上隐隐的感觉到肌肉和经脉扭曲过的疼痛,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块完整的,透出破烂的大缝能看见皮肤表面有刮破和浸出的血渍。脑中还有阵阵眩晕,稍微调整后忽然想起传送前的一些事来,急忙环顾四周,黑茫茫的荒野上此时除了他,便只有这天上无穷无尽的雨。
雨水的冲刷让俞风越来越清醒,脑中闪过俞家子弟被屠杀时的哀嚎,俞府血流遍地的惨景,想到师傅毅然冲向敌人的背影,还有自己的父亲母亲现在不知身在何方。
轰的一声,有一巨雷凭空炸起,但俞风茫然无知,平时俞风可能不觉得,但现在父亲那每一句关怀,母亲每一句问候,师傅每一句教导,都无比清楚的在脑海中体现,想到哥哥和妹妹,想到和自己混在一起的死党。两行泪水不知何时从眼眶中流出,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下巴滴落。俞风想到深处,实在忍不住弯腰痛哭起来。
渐渐的雨小了,但俞风依旧沉寂在悲伤之中。从小到大无忧无虑的他,仿佛垮了下去,他不知道人世间不全是游玩,玩乐,美食。他亲眼目睹了血淋漓的惨剧,对于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的他颠覆了对世间的认知。现在的他只是本能的朝前行走,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好在从小练武,虽只是锻体四层,但已比普通人强壮许多,一场雨还不能让他生病,但心里的创伤时刻在吞噬着他的精气神。俞风就这样走着走着,一直到看见了一道小河。喜欢吃烤鱼的他下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方从悲伤中醒转过来。抓鱼是他的强项,山间的鱼大又易抓,没多久俞风便捉了几条,看着岸边活蹦乱跳的鱼,才想起来身上的火石早已被雨淋透。但肠胃发出的怒吼不时提醒他此时应该进食,俞风狠了狠心,一拳把鱼头砸晕,用尖石刮开鳞片,划破鱼肚,清洗完内脏后,把鱼用力撕开塞进嘴里。
没有美味,只有腥味,没有佐料,只有溪水。唯一的感觉是肚子有了饱涨感,身上也恢复了些力气。俞风就这样顺着小溪往下走去,早先的泪水已经流干,换来的是少年生存的本能,俞风渐渐的心情恢复平静,想到首先要找到父亲母亲还有其他亲人在哪。脑中还时时想到俞劲飞最后的怒吼“逃避无用,血债只能血来还。”看到师傅和三家联军的拼斗,俞风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那恐怖的气息,那耀眼的神光,他深深的知道了俞家的仇人是多么的强大。
山沟的野风寒冷而刺骨,冰凉的溪水让双手如同冰块,这些天的行走对俞风无疑是个很大的困境,但比之心理上的痛苦,这些又不算什么,苦到极时是沉静,荒野中的少年越来越冷静,平时的闲适再也在脸上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越发坚毅的面庞,寒风吹的这张稚嫩的脸显示出不同于同龄人的冷峻。
“我要找到父母亲人”,“我要报仇”俞风弱小的身躯里那颗心里只有这两个意念来来回回。
从刚开始对吃山野间的生食感到恶心,到现在冷酷的将刚刚打死的一头类似鹿的动物身上的血肉撕扯下来进行吞食,俞风完成了自己认知上的更新。对他来说,当前最主要就是生存,活下去。没有生命,一切都做不了。
白天还好,夜晚的他只能选择一株相对较高较多枝桠的树枝而眠,就算以前没经历过,但书中看到,也听过一些猛兽的传说,好在老天并没有将他逼到绝路,行走的这段日子里并没有碰到野兽和毒物。
就这样,俞风在行走数日后,终于顺着小溪走到了山脚,甚至看到了农家,望着那袅袅而起的烟雾,俞风仿佛看到是一个仙女在舞蹈。
山中的农家都很朴实而善良,在给俞风一份饱饭的同时,看着衣不遮体的他,老两口将他们猎户儿子的衣服拿出来给他穿上,要不是俞风眼泪流干,感受到温情的他说不定还会流下几滴热泪。这晚是俞风睡的最舒适的一晚,不用担惊受怕,睡到深处,脑海里还浮现了父母亲的身影和慈祥的面容,梦中的他是否还有泪水流出就不得而知了。
清晨而起,在老农户的指引下,俞风从山中走出,进了附近的一个县城,但俞风没有停留,一路风餐露宿,继续往前,一直走到一座较大的城市,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