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加上旁系和家臣,也有近千人口,少年子弟也有不少,家主也不避嫌,都允许在族中统一习文练武,眼下这练武场中各个少年都大吼小叫,挥汗如雨,各自在练,好不热闹,叔叔伯伯辈的也在场边看着,不时指导。
俞风见过师傅后,就跑到几个死党一边,吹起了牛皮,俞子晨、俞浩都是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妹妹俞茵还小,但跟他关系特别好,从小跟着他混,现在看见俞风过来,就不断缠着要出去玩。
俞浩尚在苦练第五层,睡在一张石凳上,裸露的胸膛上面压着浸水过的沙袋,已经压了好段时间了,快结束了。俞风一看,心起坏心思,对妹妹说道:“小茵,想不想玩举高高”,俞茵马上把小头点点,说“好啊,好啊”。俞风于是用力把妹妹一举,一转身就放在了沙袋上。只听见一声闷哼,俞浩口吐一丝白沫,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俞风心里暗笑,佯作不知,说道“小妹,你蹦蹦,蹦的越高,看的越远。”俞茵听后,说好也,就蹬起小脚,猛的一蹦,就听再一声闷哼传来,俞浩的两眼珠子已经快出来了。俞风实在是忍不住,摸着肚子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看的也受不了,都笑起来,俞之晨说道:“所谓咸鱼翻身,浩弟你这双眼睛此刻瞪的真有如一只咸鱼,不如再翻个身看看。”说毕,自己也忍不住掩口而笑,这时看到已有人把俞茵和沙袋一同卸下,对俞风说:“更有一句名言,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觉得风少爷现在应该。。”尚未说完,俞风早已经运起第四层功力,吐气声中,迅捷远去,看着如此速度远去的风少爷,众人感叹,刚突破四层就能如此娴熟。就听见身后俞浩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臭小风,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俞风此时自然也听不到了,不过溜了出去,也感无聊,不知不觉中就晃到了俞府最西边靠近青石山一处的院子。这处院落,只有正中间一处白玉平台,平台只有一层,为五边行,台边刻有一些弯弯曲曲的符号,俞风也看不懂。平台四周简单的砌了一些护栏和阶梯,刻的倒是当前比较流行的寓世格言和风景。
俞风背靠着平台,看着对面的青石山发呆,然后习惯性的猛的一蹬,身子便纵起落在台中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俞风经常不自觉的总是来到这里,然后或是发呆,或是睡觉,总之喜欢待在这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在呼唤他一样。渐渐的天黑了,估量着要吃晚饭了,这才回到后院。
俞风大步走进后厅,展眼一看,父母和哥哥妹妹基本都到了,就大哥俞天翰还没回。母亲卓怡君一看俞风回来,就说到:“风儿已经回来,我们就开饭吧。”妹妹俞茵大喊“大哥还没回来呢。”
“天翰他这段时间都在镇上俞家酒楼学着做事,这会估计已经在酒楼吃了,我们就不用管他了。”卓怡君回到,又说到:“景儿、风儿,你们下来也要好好学习,到了一定阶段,自也会送你们出去锻炼一二,好日后继承家业。”俞风和二哥俞文景连忙点头称是。
俞百川看着妻子和子女们,露出宽慰的笑容道:“为父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健康快乐,至于将来有没有什么大的作为,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过,天下很大,以后能继承家业,偏安一隅,也是你们的福缘。”
俞风看着父亲和母亲慈祥的面容,心里很是温暖,其实父亲的面容看起来较为冷峻,不怒自威,但一直对他和哥哥们和妹妹都很宽容,甚至可以说是溺爱。母亲相比下还稍微督促了一点,不过也知道是为了他们好。
俞风吃好饭后就告退,回到住处,休息了会就开始修炼武经,还没一会顿觉胸脉淤塞,难以顺畅,于是放弃。左右无事便走到内院天井假山水池旁,此时已近午夜,俞风仰望天空,此刻繁星点点,对他有这不自觉的吸引,越看越投入,不由得看醉了。
正陶醉在星空中的俞风忽感觉旁边多了一个人,一惊下才发现是父亲,只见俞百川也看着美丽的星空不语,俞风也不敢说话,静静陪伴。
良久,俞百川说道:“风儿,这个你且收下,妥善保管。”完毕递过来一块佩玉。俞风接过来一看此玉通体青白,雕型古朴,上面刻有一处庭院,几个文人在亭子里喝酒,旁边一人身着长衫立于亭前独自赏月,附近不远一女子正端坐弹琴,有名剑客正在空场中舞剑,人物雕刻的栩栩如生,整个画面让人一眼难忘。古玉左上空白处还刻有一首诗:“傲游万界笑九霄,世间看破自逍遥,娇儿美莺常相伴,龙迷醉剑听玉箫。”
俞风望着手里的古玉,手掌传来温润的感觉,感觉外形似曾相识,忽想起这正是父亲平时所佩戴,连忙惊问:“父亲为何,孩儿记得这是您的佩玉。”
俞百川看着俞风还有些稚气的脸庞,心中一阵唏嘘,叹到:“确实,此玉乃是家传古玉,内有空间,为父更是留有交代在此玉中,今天交给你,但切记现在不可打开,若遇大变,绝路时方可神识进入领阅,这点你要答应我。”
“谨遵父命。”俞风一凛,躬身行礼道。
俞百川又继续道:“有些事可能命中注定你要知道,我且问你,你知道天下有多大吗?”
俞风奇道:“天下只有当今皇上才知道啊,过了赵国边境我就不知道了,星空我更加不知道了。”
俞百川晒道:“区区一个赵国不过是这片大陆土地上的弹丸之地,这片大陆也只是龙华域的一隅。”
看着俞风的嘴惊成了O型,双手还在不断的比着大小,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我们并不属于这里,我们来自整个域界的正中央,圣域。那里是整个域界的中央统治地,而我们俞家,则是圣域四大家族之首。在整个圣域提起俞家,那是谁人不知,就连圣皇也得给我们俞家面子。”
俞百川说着说着,看着星空似乎又回到了哪个车水马龙,门庭若市,高手如云,万人敬仰的场景。俞风则听的更是痴了。然后问:“那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俞百川默然无语,突咬牙切齿道:“可恨,可恨,宋、齐、周三家卑鄙无耻,沆瀣一气,趁你爷爷大寿之日,突然出手偷袭,更有一伙黑衣人协助。俞家突遭灭顶之灾,猝不及防,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枉你爷爷神功盖世,可惜被偷袭在先,又和三家家主激战,身负重伤,但依然护送剩下的我们这些人,杀到传送阵后,等我们传送走,他却没有走,而是毁掉了传送台,让敌人无法传送。当时你母亲已怀了你大哥,受伤动了胎气,导致你大哥一出生就身骨瘦弱。”
俞风听着父亲的话,已经完全听呆了,看着父亲那冷峻的面庞,好像今天才重新认识一般。看着父亲提到爷爷,眼角流出的泪水,俞风沉默不语,一直以来,父亲就和他说爷爷很早就去世了,没想到是这样。
俞百川慢慢的从血雨腥风的回忆中收回。柔声道:“我不是没想过报仇,我本叫俞惊穹,是俞家最杰出的天才,你爷爷给我起名叫惊穹也有此意,圣域青年一代第一,但经此一战,我不但修为尽费,仅仅只有真元境之力,整个家族高手几乎被屠灭殆尽,我们被整个圣域通缉,无数人为了哪怕俞家一个人的头颅而四处寻探。所以才隐姓埋名。”
“我们已没有力量去报仇,和我们交好之人也不敢再联系。我们要面对现实。”
“二十年了,我们躲到这里,我知道此生已无法报仇,我更知道敌人是多么的强大,是让人绝望的强大所在。我不愿意我们上代的血恨压在你们那无力的肩上。所以我们隐居在这样一个偏僻的角落,所以从来不和你们兄弟说,作为父亲,我只希望你们能快乐成长,平平安安的过一身。你母亲也和我想的一样。”
俞风听完父亲的话语,感觉这一刻比整个冬天还要漫长。轻轻道:“父亲,今晚为何告诉我。”
俞百川长叹一口气,道:“命里之道,又有何说的清,为父擅长推演之道,近日经常心惊,经过一番推演,我们俞家会再次遭受血光之灾,怕是追兵要上门了。你面相福缘深厚,心性随意,我多次推演均难以预测,或你是我们俞家的一个变数,今晚,我把家传玉符传交于你,望你能逢凶化吉,度过劫难,为我俞家保留一脉。还有此事暂不要告诉任何人。”
俞百川说完静静的看着俞风一会,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