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捏着鼻子带着少许的厌恶,特别是看到碗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是啥,也不怪她反应这么大,谁让她从小就不爱喝药。
女子的举动并未引起锦流年任何的关注,只不过当她抬起手臂想要坐起身的时候,才看到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心头一热,再次看着锦流年,“谢谢你!”
“吃药!”
锦流年生凉的两个字直直的砸在女子的心头,她的过分示好,在锦流年这反而得不到任何回应。
女子清愁浅蓄的眉宇颦蹙,略显挣扎的眸子在看着锦流年的时候,闪烁了片刻,随后忽然说道,“公子,叫我凌素就好!”
凌素话音落下,正想着等待锦流年回答的时候,却听到哐当一声的响动,抬眸看去,房间中哪里还有锦流年的身影,只剩下充斥在空气中恼人的药味。
凌素坐在软榻上,目光复杂的看着汤药,房间中安静的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凌素微微蹙眉,旋即一咬牙就端着汤碗一饮而尽。
现在她不再是凌家的大小姐了,眼下要想回到凌家去,她只能让自己尽快康复。凌香,你好样的,竟然要花钱买我的命!
这厢凌素在房间中情绪抑郁,而另一边锦流年走出酒楼后,再次直接走向了小镇的外围。在这里的每一日,似乎去冰凉的湖边垂钓,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而锦流年自然也知道,在他离开酒楼的瞬间,身后就有尾巴一路跟随,不过他本就不想搀和到任何江湖事情当中,所以也权当没看见这些暗中尾随的人。
湖边,那只竹竿依旧静静的躺在石头上,由于夜晚冷风的侵袭,此时上面染上了淡淡的白霜。锦流年掀开披风坐下,和每一日的举动一样,白茫茫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自己孤影垂钓,不问世事!
“金公子 好雅兴!”
果然,不多时句出现在湖边的白笙,边走向锦流年边说着,而背对着他的锦流年,恰好嘴角也闪过讥讽的暗嘲。
“白公子,真巧!”
锦流年回身看着白笙,想来刚才那几个尾巴,应该其中之一就是白笙的。至于剩下的,也许就是昨日在酒楼中,其他的江湖人士的。
现在,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果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想搀和,却不代表会有人放过他!
“金公子莫要生气,方才白某离开酒楼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有人在你身后尾随,所以这一路上帮你解决过后,就恰好看到了你在这里!徐风,把他们带上来!”
白笙说的煞有介事,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徐风和其他三名随从果然就压着四个人走了上来。其中三人看到锦流年的时候都眼光闪烁着慌乱,而唯有一人,低着头似乎极力的想要降低存在感。
“你怎么来了?”
锦流年的目光在另外三人身上划过之后,便定在一个身形娇小之人的身上。而随着他的询问,白笙也顿时眼底闪过好奇,上前一步将那人低垂的头抬起,蓦然看到一双噙着楚楚可怜的眸子时,显然有些诧异。
“怎么是个女人?”
他白笙行走在花丛中数十载,即便这女子身上穿着的衣物极为不合适,袖口甚至还在手腕上挽了两圈,但是女人独有的馨香和体形容貌,白笙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我…我来找他的!”凌素随手指着锦流年,见他脸颊上带着不悦,只能咬着下唇低下了眸子。她现在身上穿着的就是他的衣裳,谁让他一声不响就走掉,她身上也没钱,又累又饿,酒楼里的其他人她也信不过,只能穿上他的衣物出来找他了!
“金公子?原来还有美人在侧,看来白某是多虑了!那这三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白笙指着其他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似乎对于这种管闲事的举动丝毫没有什么自觉!
话音落下,锦流年将竹竿再次放回到石头上,继而起身走到了凌素的身前,眸子一瞬不瞬的睇着她,即使不说话,凌素也能够感觉到锦流年身上传来的浅淡怒气。
“回吧!”
少顷,锦流年似叹息的说出两个字,目光在凌素的身上移开后,径自率先迈步前行,凌素对着白笙等人客气的点了点头后,连忙小跑追上,待与身后的白笙有一段距离后,凌素才焦急的开口说道:“那个,刚才那些人都是他的,不是他抓到的!”
凌素着急之下,说的话就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锦流年却目光一顿,斜睨着凌素,垂眸点头:“我知道!不是让你吃过药后就离开的吗?”
一听锦流年带着逐客令的语气,凌素立时脸上轻闪过愁绪,咬了咬牙,语气带着祈求,说道:“公子,你能不能让我跟你一段时间,等我身体好了,我就离开。我保证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你身边正好没有下人,我可以照顾你!”
“我不需要!”
锦流年眸子中凛着锋芒,对于凌素的毛遂自荐,显然有些抵触。此时此刻,他开始有些后悔当时让凌素进入他厢房的举措了。
凌素望着锦流年步伐突然加快的身影,眼底的落寞更加明显,她现在回不去凌家,而且也不能随意的在外面抛头露面,毕竟暗处想要解决她的人还有很多,她身无分文,确实无处可去。
眼看着锦流年的背影即将要消失在眼眸中的时候,凌素猛地疾风追寻,当锦流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脸色越发沉静的时候,回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眼前一花,定睛凝神的时候,就发觉脚凌素正跪在自己的脚下,期期艾艾的看着他说道:“金公子,我知道我们萍水相逢,你没有救我的必要,但是我求求你,只要让我这段时间跟着你就好,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怨言的,等这段时间过去后,我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求求你!”
凌素挺直着脊背跪在锦流年的面前,明明是卑微的求着他的相助,但是锦流年却从她噙满哀伤的眸子中看到了倔强和坚韧。
那种让他极为熟悉的精芒竟让他脑海中猝然窜上了一抹身影,一抹他曾经说过要彻底放手的身影。
锦流年垂眸看着凌素,心底有些恼意,却更多的是无可脑和。如果她是面含泪珠的祈求自己,也许他依旧会冷心冷情的拒绝,可就是因为她眸光中的坚韧和隐忍,让锦流年想要拒绝的话彻底僵硬在嘴边。
曾几何时,这样的光芒他也在一个人的眼里看到过。甚至,他曾经天真的以为,或许他也可能会有陪伴在她身边的机会。
思绪飘飞的锦流年,一言不发的睇着凌素。但是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让凌素的心紧紧揪着,他在想什么,他又在透过自己看着什么?
“回吧!”
少顷,当凌素的心几乎紧张的要跳出嗓尖的时候,就听到锦流年带着一声叹息的声音想在耳边。
凌素抬眸诧异的看着他,还没等问他这句话的意思时,就听到锦流年开口:“希望你不会打扰我太久!”
微微一愣,旋即凌素就惊喜的看着锦流年前行的背影,这么说来他是答应自己了!边想着凌素就从地上快速起身,跟到锦流年的身侧时,望着他的侧脸,有些动容的说道:“谢谢你!”
“不必谢我,你应该感谢你有一双和她相似的眸子!”
她?谁!
这一刻,凌素心头忽而有些惆怅划过,原来他把自己当成了别人的替身。但是没关系,她只要短时间的安全就好,等着她回到凌家夺回一切的时候,也一定会感谢他的收留!
凌素娇小的身板跟着锦流年亦步亦趋的走在小镇的街头,当两人的身影渐渐没入在人海中的时候,街头的另一边白笙的身影慢慢浮现。
“爷,他们两个的关系挺奇怪的!他的身份还要不要查?”徐风站在白笙的身边,同样看着前方人头攒动的街头,心里对锦流年的怀疑不减反增。
白笙侧目,“他姓金,去查江湖中所有金姓人家,可有他这样的人物!”
“爷,那个女人呢?”
“不必了,一个能给男人下跪的女人,不是乞求他的锤炼,就是期盼他的收留!不查也罢!”白笙面面俱到的分析着,而他的确说对了,凌素确实是在期盼着锦流年的收留。
可是,当未来他得知了凌素真实的身份后,就会后悔今日他对凌素的不屑和忽略,当然这是后话!
回到酒楼后,锦流年命掌柜的再次开了一间房,由于小镇上突然有很多江湖人士到访,所以难得酒楼的厢房不够用,最后还是掌柜的想尽办法,才在锦流年隔壁的隔壁给凌素要了一间房。
虽然不是紧邻的房间,但是至少距离不算太远。凌素对此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暗中看着锦流年,眼底还是有些失望。
但仔细想想,他们两个如果真的共处一室的话,也许确实不太合乎情理。
厢房中,凌素率先跟着锦流年回到了他的房间,走在后面关上房门后,望着锦流年的背影,忍了忍才说道:“公子,其实我是……”
“我对你的身份不感兴趣,回你的房间吧,所有的费用都算在我这!”锦流年侧卧在软榻上,双眸紧闭眉宇蹙拢,对于凌素要开口说的话,他显然不放在心上。
凌素站在房门口,看着锦流年这般疏离的态度,心头感觉极为失望和难过。她只不过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份,结果却换来他这样的冷言冷语。
锦流年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般疏离,在凌素的心里,对他就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好奇和好感。
因为她的身份使然,这么多年来,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无一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讨好甚至对她求爱,但是真正想要和她共度余生的,只怕根本没有。
她的身份注定了在这片江湖上,想要找到情投意合的男子,难上加难。
虽然现在她彻底脱离了凌家,但这并非是她的本意,即便她曾经对自己的身份有过排斥,可她不能任由别人陷害她,最后还要对她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