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露出一个笑容:“我就知道,你只关心孩儿!”她虽如此说,可是对于太子的关怀还是极为享受的。
太子亲昵的戳了她的额头一下,方要解释一句,突然看到莫冰冰惊慌失措的回转。
“你怎地又回来了?”太子妃深恐被姬妾看笑话,连忙抽回了自己的玉手。
“启禀太子,太子妃,大事不好!安平侯世子打上门来了!”
“什么?”
太子脸色一沉,却是已经听到了一阵阵奴婢们的惊声尖叫!
“皇上!若是您这一次还要再袒护那姓谢的小子,臣妾定然不会干休!”德妃怒气冲冲的闯到龙乾宫,却是正赶上皇上同陈妃在一起你侬我侬。
陈妃大胆的坐在武晟帝的大腿上,一只藕臂缠在他的脖颈之上,正伏在武晟帝的耳边不知道在轻声说些什么。
她吐气如兰,而那丝丝缕缕的娇笑又搔得武晟帝耳根发痒,正是心猿意马之时。
谁知道,德妃居然就不管不顾的硬闯了进来。
陈妃见状,连忙一声惊呼,随即就从武晟帝身上弹了起来,脸色酡红的躲在武晟帝的身后。
德妃万万没想到,陈妃堂堂一个妃子居然会行此白昼宣淫的丑事,顿时也是愣在当场。
她的身后,那高德福方才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娘娘,且慢,且慢……”
等到他也看到大殿内的情形 武晟帝黑得如同锅底的老脸,陈妃娘娘半遮半掩的衣襟,还有德妃那噙着冷笑的嘴角。
他的心咯噔一下。便就知道,只怕这位“循规蹈矩”的德妃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他到底是伺候惯了这些主子的老人儿,灵机一动,便就说道:“哎呦,陈妃娘娘,找得您好苦。您宫里的嬷嬷来了,说是八皇子到处找您呢!您快去吧!?”
武晟帝“嗯”了一声,算是默许陈妃离开。
陈妃得了这话,赶紧用衣袖掩着脸孔,急匆匆的出了宫室的大门。
及至她走得远了,方才恶狠狠啐了一口,心道,该死的老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要入巷了才来!莫不是故意来坏我的好事的?
她看了一眼跟着她出来的高德福说道:“高公公!”
高德福即便是个不能人事的太监,也被这娇媚无比的声音弄得身子一颤,他赶忙回答:“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可知道德妃如此没有规矩的乱闯龙乾宫,是为了何事?”
“这……小人不知!娘娘,您还是快去看看八皇子吧!”高德福匆忙就转身离开了。
“老狐狸!拿了银子还不肯办事!”陈妃忍不住又啐了一口,这才又整理一番仪容,袅袅娜娜的离开了。
“你今日是怎么了?你素来不是如此没有规矩的人!”武晟帝对于被人硬闯而暴露私事,感到十分的不悦。
而德妃同样的不高兴。
她一向是以女戒、女则严格要求自己,也最是在意规矩和法则。而今,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居然公然的行此苟且龌龊之事,怎能让她不恶心?
然而,她总算是没有昏了头脑,还算是知道孰轻孰重,便就暂时忍下心中的恶心,说道:“皇上,那安平侯世子实在是太过放肆!简直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谢安然?他又怎么了?”武晟帝满心以为又是谢安然调戏了哪家的姑娘或者是毁了谁家的戏园子这类事情,所以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可是德妃却道:“皇上!他昨日去将太子府砸了!并且还将太子的一个姬妾打成了重伤!”
等到德妃气急败坏的将太子府里发生的种种说完,她已然是气得浑身发颤。
武晟帝沉吟了片刻,方才问道:“你说的这些,是你亲眼看见的,还是太子说给你听的?”
德妃一愣。
她有些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消息既不是她亲眼看见的,也不是太子告诉她的,而是她在太子府里安插的眼线传信给她知道的。
可是这样的事情她能说给皇上听吗?
在太子府里安插眼线?
这不是等同于监视太子吗?
她虽然从小抚养太子长大成人,可是毕竟不是太子的生母,若是这样的事情传到太子的耳中,岂不是让他们“母子”生分?
德妃只好讪讪的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事情只需一日便可传得市井皆知!更何况太子是开衙建府了的,不比其他皇子身在宫中,还可遮掩一二。”
武晟帝沉吟了片刻,便就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朕如何处置谢安然?”
德妃由于种种,对于这对夫妻可说是十分的厌恶,便就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是要严惩!这安平侯世子屡屡仗着皇上宽容,却是横行京城,俨然乃是京城高门子弟中的败类!若是再让他如此嚣张下去,只怕是将来都要造反了!”
德妃口不择言,武晟帝却是目光一暗。
他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方才喊了一声:“来人,传太子、安平侯世子即刻入宫!”
外面自有小太监得了命令,急匆匆的跑去宣旨。
德妃心中暗喜,自以为是说动了武晟帝,便就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等待了那二人的到来。
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太子与谢安然便就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大殿之中。
太子见到德妃也在,顿时一愣,可是眼见她信心满满的模样,却是暗叫不好。
他这位养母的性情,他还是了解三分的,虽然的确是对他不错,可是却也有些行事急躁的毛病。
他又看了看身边依旧是一副纨绔模样的谢安然,隐约也就知道了到底是何事!
太子不禁心中埋怨德妃多事,可是如今当着皇上的面,他又是什么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武晟帝看着俨然已经是一位青壮年的太子,又想起他刚刚蹒跚学步的模样,心中多少有些百感交集。
这太子……果然是长大了……
而他的内心又是否如同他表现得出的那般恭顺而谨慎呢?
“太子,听闻近日有人去你府上造次?可有此事?”武晟帝瞥了谢安然一眼,悠悠说道。
“这……”太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天下奇闻!”谢安然吊着嗓子尖声说道,就好像这些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德妃看不惯他那副样子,气得直接呵斥:“你不要装糊涂,分明就是你做下的这桩荒唐事!难道你还要当着皇上的面否认不成?”
“娘娘何出此言?微臣惶恐!微臣一向是最‘敬重’太子德才兼备、光明磊落,又怎么会去太子府上捣乱?”谢安然的模样十分的惊讶,怎么看都像是真的不知内情。
德妃火冒三丈,那手指几乎就戳到了谢安然的鼻子上:“信口雌黄!竖子焉何如此放肆!难道不知你身份低贱,居然胆敢侮辱太子!”
谢安然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他看也不看德妃,反而歪着头直视武晟帝:“皇上!德妃娘娘这是何意?我安平侯府原来是低贱之门,既然如此,我等如何能够侍奉皇上至今?皇上!请您明示!”
武晟帝瞪了德妃一眼:“德妃,休要胡言!安平侯满门忠烈,岂容你乱语!”
德妃咬了咬下唇:“即便如此,他也不该自恃父辈功绩大胆侮辱太子!”
“太子!您自己说一说,臣何曾侮辱于你?”谢安然转而看着神情尴尬的太子,似笑非笑的说道,“再者说,太子与臣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臣又为何要与太子为敌?”
他那双寒沁沁的眸子就那样盯着太子,看得太子心虚不已。
他们自然是有怨有仇的 太子要利用谢安然的夫人莫卿卿,去抓住六皇子严明义的把柄。
虽然目标是严明义,可是这利用的工具可是莫卿卿!
太子心知这夫妻二人都不是傻子,回府稍微回想一二也便可知道事情的原委,否则谢安然又怎么会到太子府上大闹这一通,还把莫冰冰直接打成重伤?
德妃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她自然是认为自己这一方占足了理,便就硬气的说道:“太子,此事有何可帮着他遮掩的?皇上这次也断然不会再宽容了。”
武晟帝皱了皱眉,沉声道:“太子,为何不说话?到底是事情真相是如何的?你且速速说来!”
太子看了看谢安然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就知道这人分明是故意把事情闹大的!
就算是今日德妃不把事情捅到皇上面前,改日只怕谢安然自己也会想方设法捅上天!
太子这一次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太子,娘娘,说的对,若是臣真的对您不敬,您大可以说出来,咱们当面对质,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让皇上看看,到底是谁的不是!”
谢安然的话让太子更加的心慌。
没有人比他知道,他坐在上面的父皇其实最想要抓住他的错处的那个人!
若是那件事情真的被皇上知道,只怕他这个太子也就当到头了!
即便是谢安然吐在他脸上一口浓痰,他也不得不恶心的把这口痰咽下去了!
“父皇,绝无此事!儿臣与安平侯世子乃是君子之交,绝无其他!他更加不可能来儿臣府上捣乱!”太子笃定的说道,压根不去看德妃那张如同吞了鸡蛋一般,涨红的脸。
“太子!”德妃简直难以置信,她的眼线乃是府里的年老的嬷嬷,最是忠诚的,断然不会说半句假话,而且这一切都是那嬷嬷亲眼所见,怎么到了太子这里变成莫须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