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风,你唤我出来做什么?”谢安然携着莫亦风的手走出了一段距离,这才停下脚步。
“姐夫!你和姐姐可好?”半晌,莫亦风方才扭扭捏捏的说道。
谢安然粲然一笑:“自然是千好万好!”
莫亦风梗着脖子说道:“你可别骗我!若是被我知道你欺负了我姐姐……”
“你要如何?”谢安然故意问道。
“我……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莫亦风“我”了半天方才说出这么毫无威胁性的话。
谢安然“哈哈”大笑,一把搂住莫亦风的肩膀:“傻小子!我怎么会欺负你的姐姐!我必然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莫亦风被谢安然这一拽,弄得有些狼狈,他只能是挣扎着讪讪一笑:“嘿嘿,我就知道安然大哥是好人!不过,我姐姐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我觉得,你就算是有心欺负她,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他的语气中全是骄傲和笃定,似乎他的姐姐就是他最大的自豪。
谢安然松开莫亦风,由衷的赞了一句:“没错!你的姐姐的确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莫亦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姐夫……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谢安然郑重回答,“走吧,否则岳父要疑心了!”
两个人刚刚离开,便有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假山后面传来!随后又是急剧的喘息,半晌功夫方才安静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咱们该回去喝药了!”
“没事!总之死不了。咱们走吧!”
世间最好的女子?
莫卿卿和谢安然两个在莫府用了午饭,便就辞过了老夫人和莫长青等人,坐了马车回到安平侯府。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都寻思着要去向陈氏请安 毕竟这是新妇三朝回门的日子,无论如何,他们都该去见见陈氏的。
一则是说明一些回门时的情况,二则是莫卿卿也需要代老夫人给陈氏送上一些礼物。
可是奇葩的事情又发生了。
不得不说,在某些问题上,陈氏和柳氏这对亲家母居然是神奇的一致。
两个人居然都选择了对这对新婚夫妻避而不见!
只不过柳氏显然更加简单粗暴一些 她选择的是装病。而陈氏技术含量就高多了 她说是陈妃找她有事,莫卿卿二人前脚离开,她后脚就进宫了。
莫卿卿心里就纳闷,这两个人女人这样有意思吗?就这么一点子小小的插曲,难道就能让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感到一丝的挫败和难堪?
要是这二位夫人这么想,那也注定只有失败了。
谢安然听刘嬷嬷冠冕堂皇说着的瞎话,眉梢一挑:“夫人贵人事忙,本世子也的确是强人所难了。只不知道宫里的陈妃娘娘又有什么事情,非要急着今日去说?明日我倒要入宫询问一番。”
刘嬷嬷脸一白。她素知,这位世子本就和夫人是离心离德,而且最是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她本来就不赞成夫人在这样的日子给他们添堵 因为毕竟人家是新婚夫妻,你作为一个长辈,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都不会得到支持。可是无奈,陈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进宫去和陈妃说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只能强笑着说道:“世子莫恼。夫人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若不是有急事,她断然不会扔下你们出门的。还请世子夫人赎罪!老奴代夫人向您陪个不是。”
她这般卑躬屈膝,倒是让莫卿卿另眼相看。可是她哪里能让她真的赔罪?
莫卿卿连忙过去一把扶住刘嬷嬷:“嬷嬷这话是要折煞我吗?我一个晚辈,怎么能让夫人赔罪?您放心,世子最是通情达理,虽然这事情有些不合常理,但是世子不会因此和夫人心存芥蒂的!”
刘嬷嬷只觉得握住自己胳膊的那两只瘦肉的手倒是力气不小,她再想要往下跪是压根不可能了,她只能是讪讪一笑:“世子夫人能理解就好,能理解就好。”
莫卿卿这才放开她:“既然夫人不在,那就请嬷嬷代为达我们的问候,另外我家祖母有一些礼物送上,我待夫人回府,再亲自送来。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就扯了一下谢安然的衣袖,自己先转身离开了。
谢安然走之前顿住脚步,突然转头说道:“刘嬷嬷,我记得你原来是父亲身边的丫鬟吧?”
刘嬷嬷心中一凛,肃容说道:“世子说的是,老奴原本是跟在侯爷身边的。侯爷去了南边之后,我才跟着夫人。”
“只盼你不要忘了,当日之恩。”谢安然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施施然跟着去了。
然而刘嬷嬷听了这话,顿时神色大变,却是冷汗直流,直直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地方。
“你一个月的俸禄是多少?”
莫卿卿和谢安然靠着倚在床头,她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谢安然微微一笑:“不多,不多。一个月不过是七百二十两。”
莫卿卿登时起身,尖声问道:“七百二十两?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姑奶奶,你可知道,那些开牙建府的王爷,月俸也不过是两千两。至于我父亲,则又是减了一等,乃是一千二百两。我如今不过是个挂名的世子,你指望我能挣多少?”谢安然嗔然一笑。
“那这偌大的侯府到底是靠什么在维持?”难怪老夫人当初就曾经说过,安平侯府除了这爵位值钱,只怕就剩下一个空架子。否则她也不会私底下的贴补莫卿卿那么多东西了。
可是就是因为这爵位,这手里握的兵权,谢安然才能成为这京城里的香饽饽。
“我又不是主持中馈的夫人,我自然是不用去理睬这些事情的。”谢安然双手支在脑后,好整以暇的说道。
“不好,不好。”莫卿卿却是脸色难看,口中连呼不好。
谢安然自然之道她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搂过她说道:“怎么,没想到我这么穷?”
“倒是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这侯府分明就剩下一堆烂摊子,为什么陈氏宁可自己贴补着,也要维持?”莫卿卿是在问谢安然,也是在问自己。
依着她看,这安平侯必然是有什么能赚钱的产业,否则必然不会坚持到今日还不破产。
她这两日依然细细看过,这侯府里面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上等上上等的?而且再观那陈氏自己,也是整日不重样的换衣裳,头上的头面首饰更是名贵异常。这些如果都是小开销,那么这府里可是另有两个无底洞呢!
谢之定和谢敬然父子,一个日日流连秦楼楚馆,到处打赏充大爷,一个处处打探生意店面,准比大展拳脚。哪一个一年都得白扔出去至少五千两银子!
“这府里到底有什么产业?你可是知道的?”莫卿卿问道。这些才是安平侯的家底!
即便是谢安然继承了侯爵位,如果他不能掌握这些经济命脉,那么他这个侯爷也做得不安稳踏实。因为陈氏手中握着的钱财,能够直接遏制他!
“娘子!你可算是说道点子上了!”谢安然眼睛一亮。
莫卿卿一撇嘴,有些甘愿的说道:“我就知道,你娶我进门,准没有什么好事情!”
谢安然嘻嘻一笑:“有道是能者多劳。我毕竟是男人,又是继子,不方便和她太过亲近,也没法子拉拢她的身边人。你就不同了,你大可以大展拳脚,帮着我把这安平侯府的根底查个清楚。”
“你回来都两年了,居然没有查到蛛丝马迹?”若说谢安然一无所知,莫卿卿是绝对不信的。
谢安然也跟着起身,拉着莫卿卿的手,说道:“我从回到这里就开始查,可是却是始终没有太大的突破。只知道,每月二十六,就会有一大笔银子直接汇到万通钱庄,而那钱庄的掌柜则会亲自带着银票送来给陈氏。至于这银子从何而来,又是什么人汇的,就真的没有头绪。”
这件事情,其实也是谢安然在前世困扰许久的问题。那时,莫卿卿嫁进来之后,陈氏就几次三番的声称侯府已经入不敷出,没法子支撑下去,诱的莫卿卿拿出自己的嫁妆开了几间铺子。那铺子也是着实赚钱,陈氏便也就乐得收银子,更加对莫卿卿和严明义之间的暗通款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谢安然戴绿帽子!
如今想来,谢安然不禁会想,当时陈氏是不是故意的呢?是不是就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同意儿媳妇红杏出墙?毕竟俗话都说拿人家手短,她就这么做了,在当时,谢安然又是那么个孤拐性子,只怕也是无话可说。
当然,她的最终目的就为了给他这个山沟里来的野种添堵,也是为了让死了的安平侯都不得安宁!
莫卿卿见谢安然突然有些出神,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谢安然立即醒神:“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莫卿卿听他提起这个话头,便就问道:“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要问一问,圣上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到底属意哪一个继位?”她可是知道的,过了今年,即将有一场大祸,会影响整个大顺国。
而且,她也了解,她和谢安然同时重生而来,虽然两个人都默契的不愿多提这件事情,可是话里话外,谈论某些问题的时候还是都会说得比较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