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边的残阳还没沉下,隐约浮出几缕红光,向太阳落下时溅起的水。
“。。”沉默愣在原地,手微微颤抖。主管已经警告过她了,温总是个大人物,在A市绝对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叫你收起你的狐媚样子!整天勾搭来勾搭去!现在像你们这样的学生,不懂得洁身自好,啧。”
“她是这样的女孩啊。”
“真幸运啊。。如果我也。。”
“一步登天啊。。”
耳旁污秽的私语如针,刺得生疼。
又能怎么样呢,也不过是一副身体。呵。
顶楼,沉默站在嵌满暗沉妖娆玫瑰的地毯上,手抬起,伴着颤抖,又慢慢放下。身旁的这扇门,怎么也不敢敲。门上刻着宋代的花鸟,栩栩如生,她却无心欣赏。
门慢慢的被一双白皙的手拉开,那双手太过白皙,隐隐看到有青脉,然后手腕处是檀木佛珠称着手。
“不进来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脸,沉默描述不出来,是一种阴柔又带点刚硬的脸,是混血儿吧?俄中?来不及多想沉默便将眼睛沉下。那双眼睛,令她不得不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幽暗黑沉,似一滩死湖,湖中藏着卧龙。
“进来吧。”温度微微一笑,这一笑仿佛满天的星辰都溶在他的眼睛中,令她以为刚刚只是幻境。
脚踏入铺满厚重地毯的房间内,迎面袭来檀木香。房间北面迎阳处放着精致的金兽,金兽且教香绕。这种浓香,怕是绿檀木,真是奢侈的令人发指。
“你说,多少钱一个月。”不是问句,是肯定句。沉默还没打量完房间,听他一句话,瞬间颤了一下。
望向他的眼眸,那时一双深黑的眸子,水光浅涌,有寒意围绕。
檀木香、话语声、窗边偷溜进来的风刮过轻盈窗帘送进来城市独特的嘈杂声萦绕在耳旁,她脑子空白,却不得不细细分析。分析自己的处境、分析他的身份、分析以后的日子、分析如何抉择、分析抉择后的结果。
她将目光放的很低,手悄悄握紧。大脑迅速盘算着,许久也拿不下决定。地毯上是一双SilvanoLattanz皮鞋,被擦的乌黑亮泽。而自己的则是酒店附送的一双不合脚的女士皮鞋。两种鞋子的对比在此时鲜明亮目。她咬紧牙关。
“你以前那些是多少一个月?我要比她们高十万。”声音沉静但有些颤抖。
耳旁是男生特有的喉结发出的低沉的笑声,再这样的深夜尤为性感。沉默猜不透这个笑声有什么内涵,讥讽?嘲笑?。。
“好。明天则是新的一个月,从那天算起,今天你还不是我的。”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空已经露出一丝鱼肚白。沉默有些浑噩的走在校园小道上。耳机里的《iamyours》在此刻显得讥讽无比。
宿舍空无一人,在她的床旁是舍友小彭给她的一张纸条:我后天回来,麻烦你帮我们打扫一下宿舍,这是钱。压在纸条下的是一千块钱,嘴边溢出一丝苦笑,收起钱,拿着扫帚任命的打扫着。打扫的时候看着室友们的chale、givenchy。。忽然觉得有些不甘心,从心里深处溢出来莫名的恐惧和兴奋充斥了她的心房,她摸不透这是什么,她只想逃离这种生活。
现在她得回家,该办个银行账号了。
仲春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投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般大小的粼粼光斑。
沉默抱着忐忑的心情快速走在小巷内,急忙忙的脚步。旁边的墙缝隙里有厚厚的青苔,青苔上沾着粘稠的透明液体。屋檐上滴下来的雨水,“滴答、滴答”的响,伴着墙角蟾蜍的叫声。地上也是粘稠的,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湿冷。穿过一户户人家,来到一处破旧的房子前,推开吱呀作响的门。
“妈——”
无人回应,应该是去打牌了吧,沉默想着。
打开一层层掉漆的柜子,沉默弯着腰慌乱的翻找着身份证,唯恐父母回家。有蜘蛛网结在柜子里,偶尔快速爬过细小的蜈蚣。沉默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她顾不得这些,加快了手速,拼命的翻找着。
“找什么呢!翻着么乱!你又想找死了是不是!真他妈该死!生你就是一个祸害!”尖细的声音穿过层层门窗。
沉默任命的闭紧双眼,僵着腿走到狭小的客厅。
“妈。”细如蚊哼。
“找什么呢!翻成这样!老子累得要死,你一回来就不会做饭给老子吃?我养你是做什么的!”随即躺在黄旧的沙发上,将两只脚放在饭桌上。一副等着吃饭的样子。脚上嵌着的指甲,黄中带着黑,有几片带着深深的裂纹,裂纹里夹着泥土和青苔。
“妈,我打工需要身份证。”沉默艰难的将目光转到别处,那种恶心粘稠似的感觉又遍布了全身。
“你要身份证做这个!拿去拿去!打工多少钱?你是我生的,你打工的钱最好交给我,要是被我发现你自己用,没良心的骚种,我肯定打得你站不起来!”一串串恶俗的脏话流利的从母亲嘴里说出来,我看着她肥厚的嘴唇张张合合,虽然恶心,但也麻木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沉默找了个借口,逃出了这个家。
“沉默,今天是新的一月。”手机里低沉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