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牢房难见天日。虽然莫千寻找人打点了关系,给乔墨阳换了一个较好的牢房,但是,当萧默然走进牢房时,各种便溺的气味夹杂着汗味、酸味、臭味还是让她掩住了嘴巴。
看管牢房的衙役一看是知府大人的千金,连忙起身,语气中尽是客气。
萧默然掏出银子,悄悄地放在衙役的手中,低声地说了几句话。
衙役眉开眼笑,却做出一副为难状:
“萧小姐,希望你长话短说,不要让小的太为难。毕竟这乔墨阳是重犯。”
“好,我知道了。”萧默然虽然很想对那个“重犯”二字反驳几句,但是想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衙役把她带到一个牢房前,示意她乔墨阳就关在里面。
萧默然看见,乔墨阳正端坐在牢房的一张破烂的草席上,背对着房门。一动也不动。
萧默然轻轻地唤了一声:“墨阳哥哥。”
乔墨阳听见声音,回过身子来,见是萧默然,便起身。
萧默然看他虽然被关几日,衣裳虽然脏旧却未见凌乱,头发依然扎得比较整齐。
“墨阳哥哥,你受苦了。”
“傻丫头,这没有什么苦不苦的。比这更难的,我都承受过。”
乔墨阳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
“我有找爹爹,让他释放你,但是爹爹执意不肯,我都快恨死他了。”
“默然,你一直对我说,你最为崇敬你爹的为官之道,最为佩服的就是他的公正严明。你爹以前是朝廷的一品大官,却因言获罪,被贬至这里当一个知府。你说你爹爹虽然不够明哲保身,恰恰这是他最让人尊敬的地方。怎么事情一到了这,你就忘记了这些了呢?”
萧默然眼神黯然:“我糊涂了,只是我是关心则乱而已。”不过后半句她故意压下了声音。
乔墨阳假装没有听见,和她聊了几句别的什么。
萧默然把一个包袱递给他:
“墨阳哥哥,这里有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吃的,这牢房里的棉被很薄,晚上你要是冷的话就多盖几件衣服,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官府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好,谢谢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刚才走开的那个衙役过来催了:
“时间差不多了。”
“你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呆。”
“墨阳哥哥,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出来的,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乔墨阳云淡风轻地笑一笑。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在这两天里,莫千寻和赵子安曾经来看过他,不用说,这也是花了银两打点的事情。
莫千寻说,他动用了很多关系,但是,因为一直未能找到真正的凶手,所以虽然官府方面有心放人,也不敢轻易这么快就放。
更加麻烦的是,现在扬州城又有人在散播关于乔墨阳的谣言,一些不明真相的人都认定乔墨阳就是杀人凶手。
乔墨阳安静地听着这些,脸上平静如水,似乎他们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莫千寻素来知道乔墨阳淡然的性子,如今见他还能如此平静,不禁内心里更添了几分对他的敬佩。
“少爷,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性急的赵子安问道。
“子安,我经常教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慌张,你难道忘记了?”
“我没忘。少爷,可是现在是关乎你生死的大事啊。”
“生死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赵子安以为他已经完全绝望,导致他现在完全放弃,内心更加惊慌了。
“少爷,我是你捡回来的,我可不能没有你啊。”赵子安情急之下,内心的花不禁脱口而出。
乔墨阳内心了然,几缕感动的情绪滑过。
“子安,你要长大,就算没有我,你也要好好地活着,乔家还有很多事情要你打点的,这样就算我被关在这里,也不用为你担心,对吗?”
一提起乔家,赵子安想起了这几天乔家发生的事,愤愤不平,说道:
“少爷,你不知道,这几天我们乔家的仆人还有乔家商铺的一些得力的伙计都被挖走了。”
“哦。”乔墨阳还是淡淡的。
“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
“为什么要生气呢?他们又没有和我乔家签订卖身契,本来就说好的,要走要留,我都尊重他们的意思。”
“这些人实在是太忘恩负义了,当初是他们求着要进我们乔家,扬州城的人谁不知道您对手下的人最为宽厚,平日里的工钱赏钱不知道有多少,现在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造谣,说少爷您罪名已定,只等审判,他们觉得乔家气数已尽,就想着离开乔家,另寻高处去了。”赵子安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为乔墨阳鸣不平。
莫千寻宽慰道:
“乔老弟,其实乔家还是有一部分对你忠心耿耿的人的,像子安,老石等伙计,还有你家的那些武士,其实我挺羡慕你的,那些个拜高踩低的小人,也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
“你说的是。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
“老弟,你在我面前说这话,好像有点不大合适吧?”
赵子安也笑了。是啊,这莫大当家可比少爷年长了十多岁啊。
乔墨阳笑笑,是啊,难道要告诉他们其实自己已经一千多岁了吗?他们不把自己看成疯子才怪呢。
“委屈老弟再在这里呆几天,外面能做的事情都有我们呢。”莫千寻说道。
“是啊,少爷,这几天莫大当家都没有回忠义堂,一直就住在我们乔家,每天都在忙上忙下的。”
“实在是感激不尽。”乔墨阳对着莫千寻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莫千寻连忙扶起:
“你我是兄弟,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能让你摆脱这个罪名。你安心就是了。”
“我明白,一切就有劳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