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钟头后我和所长大眼瞪小眼的杵在档案室昏黄的灯光下,而地面上空空如野。
孙大爷的尸体不翼而飞,我一度怀疑自己得了幻象症,所长更狼狈,外套里还套着睡衣。
“你这娃娃,不好好呆着竟整这些幺蛾子,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
我心说你才恐怖片看多了,所长姓刘叫海生,50多岁是一个肚大腰圆的地中海。
地中海指着铁门严肃的说“咱们做人要诚实,做错事要勇于承认,我看这门分明是你弄坏了找借口不承认是吧。”
是你妹啊,我要有这么多时间搞这些用不着的我早搞上对象了,地中海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承认了,拍拍我的肩膀说你还年轻难免犯错,额,这我也不追究了,从明天起你就上夜班看门吧,直到来新的看门的。
“新的看门的,那孙大爷呢!”
“孙大爷,他早就辞职了正好是今天。所以说今天你根本看不到孙大爷嘛。”
一瞬间有什么在脑子里闪过。
不对!你在撒谎。
我假装点点头,观察地中海的表情,昏暗的灯光下似笑非笑一点也看不出撒谎的神态,可我有强烈的直觉他在撒谎,或是他在隐瞒什么,我怕提出疑问会遭到什么不测,干脆转身出去了,在转过视线的同时,我看见墙角的地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印,虽然很浅,但我还是注意到了,这和我童年的生活有很大关系吧,那是一个方盒子的印记,小的时候,最后一次看见父亲是在一个深夜,父亲以为我睡着了,偷偷在床下摸出一个东西,然后一动不动的坐在客厅里,我在卧室里透过门缝偷看,那是一个铁盒子,后来早上醒来时父亲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母亲只说去外地考察遇到泥石流失踪了,后来我偷偷的爬到床底,发现了一个印记,四四方方的和现在一样,我想上面一定也放过这么一个铁盒子。
离开研究所我一夜无眠,第二天我就去找胖子,胖子原名卢晓芳,他嫌名字太娘非不让我叫他大名,而且也不好好上学,中专毕业后在玉石一条街经营一家卖玉石首饰的铺子。
一进门我就被强劲的冷气吹的一缩脖子,胖子穿着大裤衩子坐在柜台后面正起劲的扣着脚,我嫌弃的说就“你这造型大姑娘都被你熏跑了。”
胖子抬头嚷道“爷爷就是这个味儿,多少姑娘爱的要死。明子你咋没去班?”
“唉!老子碰到邪乎事了。”我把昨天的跟胖子说了一遍,胖子只说两个老头是串通好故意演戏让我下岗的,我一想不对啊,孙大爷那也装的太像了,简直秒杀奥斯卡影帝啊,而且箱子印也太巧合了。
这时我身边凑过来一个干瘪的老头,大约7、80岁,穿着洗的发白的衣。
“娃子你说啥个箱子哩?”
我说大爷你别瞎掺和我们说国家大事哩。
“哦,娃子你是不是也遇到离奇事哩,我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你看这个就是那时候得到滴。”
大爷手里攥着个花布包,他多多索索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环形玉佩,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虽然看起来上了年头却依然泛着温润的光泽。胖子也算半吊子行家,一看有故事啊,就招呼伙计看店,把大爷请到里屋,看上好茶。
大爷嘬了口,吧嗒吧嗒嘴说了起来,那是他年轻的时候,他老家在陕北的一个穷山沟沟里,那时闹饥荒啊吃不饱是常有的事,于是有的人就去偷坟掘墓,运气好的时候能摸上个把古物,买到市里换点口粮,这无非也是讨个活路,但这终究是不好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村民不会去冒险,常有人入了深山老林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种地地薄产,去城里做苦力人家嫌弃他太瘦没膀子力气,饿到急时他决心去干这一档子事,于是叫上隔壁两口子带上仅有的干粮钻到深山老林中。
他们不是风水先生,也不是专业的盗墓贼自然不能得心应手,只是碰运气捡个现成的包子。
包子是他们的土话,就是别人挖过的墓,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两天,就在他们绝望时前面出现一个塌方的土坡,这有戏啊,三人互相看看迫不及待的绕道坡下,果然有一个大裂缝,里面黑黑的深不见底,隔壁夫妻猴急的钻入进去,我看着裂缝心想这不像盗洞啊,这洞虽大但极不规则,很可能是地质变化造成的,那么底下也许从没有人下去过。
这时从裂缝的黑暗里传来惨叫,我一惊拔出防身的镰刀冲了下去,只看见那对夫妻横躺在地上,周围乱七八糟的放着很多铁盒子,我硬着头皮探了探他们的呼吸,全都没气了,我吓坏了可是想想出去也是饿死,索性豁了出去,夫妻俩瞪大了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我看看四周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有着些铁盒子,数了数得有一百左右,壮起胆子拿起一个,十分寒冷沉重仿佛是实心的。
出了两条人命我实在不忍心拿铁盒子卖钱,又害怕的要命就爬了出来,打算回村里通知大家帮忙搬运夫妻俩的尸体安葬,这一走又是两天,等回到村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又渴又饿只想回家躺着,这时我远远的看到我家的隔壁亮着灯。
怎么会亮着灯!我揉了揉眼睛赫然看到屋子里还有两个人!
我忐忑不安的来到屋外,只见夫妻二人好好的在屋子里做饭,在窗子里看见我还招呼我吃饭呢,我哪敢进去,见了鬼似的逃走,逃到同村的二姑家才松了口气,歇上大半会儿,心里一合计会不会是他们摸到好东西了想私吞,就装神弄鬼吓唬我,一问村里人都说他们早就回来了,我更坚定他们是在装神弄鬼,于是气冲冲的去找他们理论。
一进门他们正吃饭,摆了一桌子的好菜,我骂道奶奶的你们果然合伙骗我,他们笑嘻嘻的让我坐下和他们一起吃,我坐下冷汗就下来了,借着烛光我看清他们的表情,那是一种人类无法做出的假笑,就像烧给死人的纸人一样,他们的眼睛失去了活人的神采直愣愣的鬼魅一样的神情。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飞奔出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在他们附近转悠,白天他们不出门,晚上灯火通明的吃到深夜,看的我汗毛倒竖,这天晚上我正转悠,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叫住了我,这个人不过20来岁,身材挺拔,十分英俊,年纪轻轻却有几分仙风道古,不过气质阴郁让人不敢靠近。
他问我这家发生了什么事,我说什么事都没有就壮着胆子往屋里走,只听见后面的人轻轻说到:你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