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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五十年前的葬礼

那是50多年前的事了,你的老老爷在那年春上没了,老头子活了将近一个世纪,也算是喜丧,可是丧上发生的事情却透着股子邪门。

韩老爷子沉默了下来,眼里透出深思的神色,嘴巴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好像有什么顾虑。韩老爷子是我老爷的拜把兄弟,年轻时跟我老爷一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混混,整天干的事就是偷鸡摸狗寻衅滋事。老爷死得早,在我的记忆里,韩老爷子就像亲老爷一样。

只见韩老爷子花白的眉头动了动,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我知道要有下文了,忙洗洗耳朵恭听。老爷子点了根土烟,打开了话匣子。

50多年前,已经九十三岁高龄的老老爷突然没了。说突然是因为老爷子身体一直很结实,说没就没让人有点回不过神来。不过老人上了岁数这种事情也算可以理解,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老爷子的葬礼办了三天,算是风光大葬了,期间一直进行的很顺利。可就在最后送棺上路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那时候农村还是土葬,按照风俗需要有四个死者的儿女抬棺,老爷子只有一男二女,当年韩老爷子也就一捋袖子二话不说就做了第四个抬棺人。

当他们抬棺走过一条两边都是茅草地的小路时,怪事发生了。好端端的天突然起了黑云彩,一片片的从东南角蔓延过来,接着一股怪风飞沙走石就吹了过来,这风也怪,本来是初春,可这风还是像从冰窖子里吹出来的,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送葬的人纷纷找地方蹲下躲避,韩老爷子他们也放下棺材避风。这还不算完,怪事接着发生。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风吹着粗砂粒呼拉拉的把纸糊的陪葬品刮的东倒西歪,众人把头都埋在胳膊里躲避风沙。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传来阵阵哭声,听上去像是一个孩子,呜呜咽咽的,声音时高时低,细听起来却又像是女人,凄凄厉厉让人发毛。

韩老爷子听的心头一紧,心想莫不是阴间小鬼来要人吧。老爷当时也听见了这种怪声,正打算招呼大伙小心点时,风突然就停了。紧接着黑云彩迅速散去,初春的太阳又出现在头顶。

这可怪了,不过当时也来不及细想,既然天好了就得抬棺上路。可这棺材一上肩,几个抬棺的人发现问题了。起先韩老爷子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另外三个也觉出不对了,几个人面面相觑,脸都变绿了。原来棺材的重量竟然比刚才轻了许多!他们怕是都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是却没人敢探查究竟。

这时候送葬队伍里忽然有人叫嚷起来,说撒纸钱的小孩不见了,果然,韩老爷子回头一看,装纸钱的篮子歪在一边,小孩却不见了踪迹。周围虽然长着许多半人高的茅草,但是稀稀拉拉,根本遮挡不了视线。队伍里马上就有人在四周寻找。

韩老爷子心说,这一出太离谱了,先是这一阵风沙暴来的就怪,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一阵风的功夫不见了,而尤其令人心里发毛的是棺材的变轻了……可是又不能打开棺材瞧瞧。跟老爷一合计决定先找个人回去通知小孩的家长,其余的继续上路,毕竟棺材搁半道上大不吉利,于是一行人启程继续往村里的坟地走。

坟场是在一处坐西向东的山坡上,老辈人讲这块地是块风水地也不知真假,反正有人没了村里就给划块地造坟。

一行人过了茅草地刚上坡不长时间,也不知哪里突然生出一股大力把韩老爷子往前推去,那时候他正当壮年,平日里跟人打架五六个人近不了身,怎么着也有两把刷子。于是腿上一用力腰劲一吐就想把棺材架住,可是另外三个人显然也受到了同样的大力,光韩老爷子一人真是独木难支,当时整个人就被拖着先前趴去。棺材“砰”的一声摔在坡上,沿着光秃秃的山坡向下滑去。上坡的路本来就窄,近处的人趴在地上不及起身,后面的人伸不上手,只能眼睁睁瞧着棺材滑向一边的山沟里。

后来的事情就更让人想不通了,韩老爷子长长的吐了口烟。像在舒缓回忆造成的紧张情绪。后来怎么了,我问。

棺材明明是滑到了沟底,可我们去到沟底一看却都傻眼了,沟里只有散架的棺材板,你老老爷的尸体却不见了...........

什么!我大声叫了起来,尸体怎么会无端的不见了呢,是不是摔在别处了,或者被什么动物叼走了?我惊疑不定的问。

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把十来米宽的沟底找了个遍除了棺材板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韩老爷子顿了顿说,你老老爷的坟只是个衣冠冢。

那尸体去了哪里呢?总不至于自己跑掉了吧?我困惑的说出这种让我自己也觉得诡异的话。

韩老爷子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说,不排除这种意外,我曾经把当时的情景想过很多次,除了你说的这种情况外还有两个我觉得可疑的地方。

是什么,我忙问。

一个可疑之处就是刮阴风之后棺材明显的变轻了,我怀疑那个时候尸体已经“跑”掉了,还有一个可能是..........这时候本来关着的门突然“哐当”一声被股大风吹开,冷飕飕的风夹着雪花就吹了进来,我忙跑过去关门,然后回来让韩老爷子继续,不料老爷子却摇摇头不说话了,转身拿起煤叉拨弄炉子。

我一看这情形知道没戏了,这个老头子的脾气就这样,不想说了就算把牙都给他敲碎了也不吐半个字。看来只能下次了,我一边叹气一边告辞出来。

今天是特意去看老爷子,老爷子乍一见我很是高兴,破例说了这么多,不过他年轻时就是人五人六的混混,说话从没有正经。刚刚听到的这些故事我也是只当有趣的怪谈听听,听过估计也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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