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陌黎的办法很简单,用南陵御尊监国公主的名号,打着谢太傅救命之恩的名义进城。
若是偷偷摸摸反而会让对方警戒,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光明正大走进去,这样对方会降低防备,也方便他们弄清楚事情始末。
几人在城门前站定,七狼上前敲门。
对于七狼的无条件信任与跟随,映雾的无所谓,花脸对几年前絮州的事还心有余悸。
“害怕?”陌黎面前是透着诡异气息的暗红色城门,双目凝视在前方。
“我——”花脸张了张口,那炼狱般的场景仿佛重现眼前。整整一个月走出城的时间里,接触到的全部是死物。
“这是你的心结,若是解不开。哪怕他毫无反抗站在你面前你也杀不得他。”陌黎缓缓出声,“你怕的不是别的,是你的记忆。”
花脸一愣。
这时,城门发出“嘎吱”的响声,像是在无声世界里突然降临。厚重的城门拖沓在地面,如同古老未知的世界被打开。
七狼已经回来,小声道,“公主,城门没关。”
陌黎眉头一跳。
城门完全打开,门口一身着铁甲骑着骏马的男人。他的长相很干净,皮肤白皙,面相普通。双眼眼角微微上挑,嘴角擎着笑意,那笑意下隐隐透着强势。
“来者何人。”他笑。
“前朝南陵监国公主。”陌黎抬眼望他。
那男人挑眉一笑,驱马行至一边,将后面的马车露出:“如此,那便请吧。”
“我坐不惯马车。”
男人颇为意外,不过他没工夫陪这些小姐们玩,于是扫了扫她的腿,“你的意思是……”
“这不是有马么?”陌黎笑的张狂,翻身便上了马背,其动作利落干净如行云流水,“倒是匹良驹,用来拉车可惜了。”
“公主果真不同凡响。”男人眸中添了份欣赏,一拉缰绳,将马调转了头,“身处内宫,竟然精通马术。”
“谁说女儿家只能绣花读书,男人才能在马上驰骋?”陌黎语毕,反手将缰绳割断,同时双腿一夹马肚,历喝一声,“驾!”
朱红的骏马脱了缰,撒开蹄子便飞奔了出去。
身后男人抚了抚被飞起的衣裙扫过的脸颊,尔后也是一声喝:“驾!”
剩下花脸和映雾面面相觑,七狼不知何时不见,想必是跟着陌黎去了。
花脸翻身上马,回头便发现映雾慢悠悠钻进了马车,见他望过来,一脸理所当然:“抱歉,我不会骑马,劳烦你了。”
!!!!!
花脸内心一万头***奔腾而过。
陌黎很久没有骑马了,加之街上毫无人烟,于是一路畅通。不过到底是选出来拉车的马,再好也比不得男人座下的战驹,很快便被追上。
“公主,你还真像那么回事。”
“哪回事?”
“像个男人一样,驰骋在马背上。”
不得不说男人笑容很干净,如同涉世未深。但这毕竟是弱肉强食的北宫,如此更能看出,这男人的不简单。
“你是谁?你们知道我要来?”陌黎放慢了速度。
“啊,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起我的名字。我叫陈放。”男人眯了眼睛,他注意到陌黎问的是你们,而不是你,“至于为什么知道嘛,这就要问城主了。”
城主?看来就是巴邑暴动的主谋了。也是男人穿着如同却气质非凡,不似一般人,陌黎随口问:“城主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啊。算是我的父亲吧,如果只看血缘关系的话。”
平平淡淡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同时,城外。
萧衲,闻魑,问生风三人坐在初遇陌黎的茶楼里,皆一脸愁色。
“啊,我的少女啊,怎么就看上那个硬邦邦的人……”萧衲感叹。
“谁让你不长脑子把人带过来。也不想想,一个看着就柔弱的大小姐,出门怎会不带侍女,只带两个侍卫。”问生风冷哼一声,“真不知她想做什么……还要调开我们。”
原来陌黎和映雾进城后,说什么守卫也不肯放行,三人吃了个闭门羹,这两日苦思方法进城。另一方面还要想着陌黎的目的是什么。
闻魑单手抵着下巴,“我倒不这么认为。”
“大哥,你也被她迷惑了?”
“你不会也爱上她了吧?”
闻魑危险的眯了眯眸子,低情商的问生风他不予理会,但是萧衲……手中茶杯应声而碎。
“我我我我我我错了。”萧衲慌忙收了声。
“她面相白净,十指纤细柔嫩,衣着华贵,并且能三言两语诓得四弟带她过来,恐怕不是一般的深闺小姐。”闻魑松手,茶杯的碎片掉落在桌上,缓缓思灼着什么,“而且若她去京城不假的话,路途很多,为何一定要经过巴邑?”
“可能同和他有关。”问生风懒得进行这个话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与闻魑对视一眼,“难道……她一开始混到我们这里就是冲着他来的?”
闻魑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她应该也知道巴邑暴动的究竟。或者说……她和巴邑暴动有极大的关系,只要把他带走,瘟疫无解,巴邑永远无法突破。”
“瘟疫?”
“是,你们还真以为我是好玩来了?”闻魑微微叹一声,“巴邑暴动,最初应该是瘟疫的原因。朝廷内无人能治,死伤无数,而我恰巧认识他,也就是江湖有名的神医。皇上派我来也是因为这个,瞒着你们是因他不喜欢暴露身份。”
问生风和萧衲看着他半晌,最终萧衲出声,“哎,罢了罢了,大哥精明的跟狐狸一样,只怪我们太蠢没发现。”
“是你太蠢。”问生风皱眉,他一早觉得此事不对,却没有想太多,没想到竟然是瘟疫,他锤了闻魑肩膀一拳,“别有下次了……大哥。”
“好。”
短暂的缓和后,包厢里再次弥漫着凝重的气息,问生风一拳捶在桌上,拳头所到之处为震心,桌子赫然捶出裂纹。
“现在……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巴邑被瘟疫吞噬,变成一座死城?”
几人面面相觑。
“实在不行,我便回宫请兵,强攻巴邑。”
就在这时,包厢被人打开,竟然是茶楼小二。小二是个察言观色的主,一进来就觉得不对,立刻点头哈腰讨好道:“打扰几位公子谈话,实在是事情急迫……”
“什么事?”萧衲挥手打断。
“刚刚下面的人来说今日清晨去打扫房间时,那位红衣小姐给了他一张纸条,说是要交给几位里一位闻姓之人。”
闻魑接过纸条,那人便鞠躬下去,他打开纸条,只消看了一眼,便登时睁大双眼。
“说什么了说什么了?”萧衲对于他的梦中情人没有给自己留纸条感到心痛。
闻魑抬头,狐狸似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算计什么。
“二弟,我要你你现在立刻回宫,请兵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