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一百一十三年三月,世子南宫领十万精军破城,后其身份明为皇长孙,皇位唯一继承人,立为新帝。原南陵帝紫星辰被废,其生前弑父兄,夺皇位,罪孽深重,处以极刑,其后宫妃子皆出宫。丞相兰考勾结敌国,以叛国罪名三日后午时处斩,牵扯至相关官员家族全部九族内男子流放,女子充妓。
如此一来,朝廷可谓大换血。十五年前被陷害的伯仲叔季四家族洗清罪名,重归朝廷。花康与音无行立下战功,分封为左右丞相,其余官位皆由新帝亲自选拔。
“诺,这些是登基大典的注意事项。”
南宫抬眼看了眼来人,是小贼目,“……是你。”
“不然是谁?”小贼目挑眉看他,后者又垂下头失魂落魄的模样,“你那师傅?我说这么些天,她都不来看你一眼。”
“……要你管。”
“啧啧,这幽怨的小眼神哟。我说,人家不来宠幸你,你不会主动找上门么。这人啊,生疏了小心被人钻了空子。”
南宫本来特幽怨的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松。
其实小贼目只是调侃他,没想到南宫突然两眼放光,“对哦,反正我不要脸啊。”
管他什么面子里子,在乎你想见你,想和你在一起……反正……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皇帝啊。”
对啊,我是皇帝了,师傅,如你所愿,你开心吗?如果让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无所谓。
“行,这些都交给你。”南宫拍了拍小贼目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严肃表情,然后一转身冲了出去。是错觉吗,小贼目觉得他看到南宫脑袋上长了耳朵,背后摇的特欢的尾巴……
小贼目叹了叹。
凡人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若心动则人动,痛其骨伤其身,便尝世间百般痛苦。
弱水殿。
陌黎在院中安了一把躺椅,此刻她正斜靠在上面,闭眼小憩,享受三月难得的艳阳天。
南宫进来便看见这个场景,于是想也没想放轻了脚步,待走近时,呼吸一滞。
微风吹动她的长发,盖住了些许脸庞。乌黑的发丝中,少女精致的薄唇红的像要滴血。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一定是甜的吧……
南宫魔怔了般的缓缓低头。
暗中的七狼一见便要冲出去,胳膊被猛的拉住。
花脸小小的个子才到他的胸膛,力气却出奇的大,“你做什么?”
七狼皱眉,狠狠甩开他,下一步又被抓住。
“我说,作为奴才就给我好好呆着。”花脸凑近七狼,骨瓷的面具竟一丝丝凉意,“别多管闲事,公主为南宫做的那么多你也看在眼里了,若不是有情……她何至于独自上川山求伯玉相助?”
七狼看了眼他,麦色大手狠狠扯开握住他小臂的手腕,“身为奴才,我要做的是阻止任何人在没有她允许的情况下动她,而不是冷眼旁观。”
“你!”花脸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一片淤青。
竟然破坏姐弟!这么萌啊啊啊!
恩……花脸,你真是时尚呢。
南宫停住了,他双手撑在躺椅两边,脸庞与陌黎几乎贴在一起,少女吐气如兰在他脸上,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亲下去亲下去亲下去!
就在南宫抱着豁出去的心闭眼亲下去时,一只手横插了进来,于是……南宫亲到了他的手背……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再尝尝,又啄了一下。
触感怎么硬的,睁眼,麦色。
……这,特,么,绝,对,不,是,嘴,唇。
七狼脸黑了,躲在暗处的花脸激动的充血。毕竟……吻手什么的……也很萌啊!
南宫吓得起身,脸爆红,像是被捉奸,随后又青又白,脸色沉下,甩了袖子离去。
七狼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刚南宫吻到他的骨节,因为紧张之余冲撞到他,手指便碰到了陌黎的嘴唇。
仿佛瞬间被灼烧,滚烫的热度从指尖传遍全身。从未有过的满足,又好像漩涡般的空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
而另一边,南宫靠在弱水殿门口,狠狠擦自己的嘴。眼直直盯着地面,他失落没有亲到她,又庆幸没有亲到。否则以师傅的敏锐,一定会发觉的,然后?又是冷战吗?或者更干脆,从此讨厌他?
心脏好像被揪住,南宫捂着胸口,好像这样缓解那遍布全身的酸胀的难受。
不想被你讨厌,不想和你分开,想你永远只看自己一人,想要光明正大亲吻你,触碰你,拥有你。如果有别人敢念想着你……如果他敢,我一定叫他生不如死。
师傅……我再也,不想叫你师傅了。
南宫狠狠闭了下眼,眸中划过一丝阴霾。
我要你看着我,只看着我一个人。
弱水殿。
这厢,陌黎是被人吵醒的,面前坐了一个少女,精致玲珑,像娃娃一样。见陌黎醒了,她抿唇一笑,“如果你还想睡,请自便。睡够的话,我们可以谈谈了。”
陌黎脸色很不好,“你在我怎么睡得好。”
水潋滟笑了笑,唔,她不否认她故意让侍卫把凳子拖过来——“对,给我拖过来,一定要给我狠狠拖,如果这凳子底有哪个部位离开地面,你们就全部回去吃自己吧。”
“有什么好谈的。”陌黎接过七狼送上来的茶水,带着甘甜的白水,“我要你做的你做完了,那便回你江南去。”
水潋滟额角狠狠跳了跳,不过良好的教养让她只是放下茶杯,“公主殿下,不要忘了我们是公平交易,你若想要反悔,那么我随时可以告诉别人——只要在水里加些许盐巴,就算是人和畜生的血都能相融。虽然公主神通广大还是有办法,但是总是会让公主费些功夫才对,这会打乱您的计划吧。”
“威胁我?”
“我是商人,做事总要给自己留后路。”水潋滟说到商人时,眸中闪过厌恶。
“放心,本宫也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下作的事情。你姐姐的事情我会一笔勾销,你那点小伎俩本宫也不在乎……”陌黎把头撇到一边,不知在看什么,“但是要我深入东丹救她……原来的筹码未必不够用了。”
水潋滟先是一愣,随后自嘲的笑笑,“公主殿下倒是适合做商人呢。”
“我不会经商的。”
“……哦?”水潋滟低低回了声,果然商人的身份在哪里都是不受人待见。如果不是为了姐姐,她绝对不会在此受这等屈辱。
“如果本宫这样聪明的人经商了,你们还吃什么穿什么?”陌黎摊手作无奈状,然后起身往外走,在水潋滟旁边顿了顿,道:
“我这样的人,只适合待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