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人,人前你要给足了他面子,人后他才心甘情愿听你话,这种人讲好听了是傲娇,讲难听了叫欠。
“啊——师傅,师傅轻点,疼疼昂。”
“呵,还敢在我面前装大爷呢。”
进了帐营,那一身王八气的少年将军瞬间变成了小媳妇模样。
原来那家客栈是南宫安排好的,西郡方圆百里内全安排了哨兵。就是一只麻雀飞过去,南宫只要吱一声便立刻有人拉弓射下来烹饪好了送到他桌上。
而南宫早已提前吩咐过,全面搜查公主下落。所以陌黎一行一出现在西郡,便立刻有人报告给了他,他便让人去伪装成了客栈的人。
陌黎看他一脸骄傲的神情,也没忍心说自己早就看出来了……于是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南宫见她不领情便委委屈屈答:“师傅赶了几天路,很辛苦了么。我想师傅睡个好觉,然后第二天再找你的。”
陌黎挑了挑眉,“谁告诉你为师这个时候到的。”
南宫转头看风景。
“-_-#”
陌黎面色一冷,南宫便软了,“唔,他不让我说。”
陌黎突然认真打量了下她这个小徒弟。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个月来,他当真是变了很多。
长了个子,也健硕了,脸庞消瘦了,不见以往的包子脸,但更显得棱骨分明。冬日里偶尔冒个阳光,所以即使在马上奔波,南宫皮肤还是白皙的不像话。
真真是神采飞扬的少儿郎啊,陌黎感慨。
这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所以陌黎便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触手滑顺的黑发,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那便不说了吧。”
换做两个月前,南宫一定是触电般的躲开大喊你这个女人不守妇道!!而此时,他只脸上飘起了红晕,抿了抿唇。
然后南宫招了:“前些日子有个老者说要见我,军队拦着他,他便把我们行军路线给报出来了,见到我说师傅三日内必定会到西郡……”
让他好生伺候着。
谁啊这么牛叉哄哄的,陌黎不爽了。
“他说他叫傅北,就住在后边的帐营里。”
被出卖个干干净净的傅北:……
于是陌黎便冷哼一声,丢下南宫往军营后方走。她倒是要看看,谁那么大能耐把她一手安排好的行军路线给看透,还预见她的到来。
陌黎走近帐门却没发现人,连个守门的都没有,真是嚣张呵,个不得了的老头子哦。
旁边一个路过的哨兵:“公主殿下,来找傅大人?”
陌黎一个疑惑的眼神投过去,一个路过的哨兵都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看来她最近段位降低了啊。
那哨兵憨厚的笑:“傅大人说了,若是公主殿下来找,便如实报告他的行程,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后边河里洗澡。”
说罢哨兵便笑笑告辞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不愧是大人啊……爱干净都与旁人不同,不洗热水偏要去那河里,佩服,佩服!”
陌黎:……洗脑真是太可怕了。
这世上能看透她的人不多,一个,北宫太傅。
于是陌黎有一种被耍的感觉,一边闷闷的往河边走,一边腹诽,尼玛装也不装像点,装成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小老头了还那么爱干净?
然后陌黎拨开灌木丛,便看见河上一个背影。
月光下,男人背对着她,露出线条流畅优美的后背。他微低着头,黑发中一截白皙的脖颈,然后扩展开来,宽阔的肩膀到窄腰处猛的收紧,再往下是浑圆挺翘的曲线……
他胳膊伸展两只手将黑发撸到一起,腕骨在长直柔顺的黑发中异常魅惑。肩上的肌肉喷张开,健硕的三角肌显得极具爆发力。然后双手放下,肌肉松弛开,背上凸出的蝴蝶骨便呈现在她眼前。
真真是极品啊。
陌黎下意识抹了下人中……哦没有鼻血。她不是没见过裸男,但是太傅不同。那些在充斥着氧离子的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肌肉,都是在指导下锻炼出的一块块如同机器打印一般千篇一律。
而太傅的身体,仿佛经过百年的世道流离,被太多的千锤百炼,沧桑而结实,如钢铁一般坚不可摧。他让你有一种历经风雨的归宿感,沉寂和莫名的温暖,令人说不出的……心疼。
陌黎看到他的裸背,自然也看得到那背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痕。
看得出来都是旧伤了,有种违和的狰狞,这样的伤疤,不应该属于这样清雅的男子。
像是感觉到陌黎,太傅转过身,五官不染烟尘,竟然出其的精致。陌黎突然有一种亵渎了神灵的感觉,大窘啊……
太傅嘴角勾了一下,向岸边走过来。
哦锁骨,哦脖颈,哦腹肌,哦人鱼线……哦……
陌黎扭过脸假装看花。
太傅没脸没皮的,没事人的在那穿衣服,宽松的挂在身上,湿漉漉的头发,像被蹂躏过似的。
“没想到公主殿下的传闻……都是有根据的。”
传闻她爱好男色吗……
陌黎比他还不害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这每个遮挡的地方洗澡,还怕别人看了?”
“倒不是怕别人看……”太傅凑近,陌黎闻到了清凉凉的薄荷味,“是怕别人看了以后对我做出些什么……”
陌黎:真是自恋哦。
于是太傅很愉悦,“不知公主来找我什么事。”
“有几句话。”
“洗耳恭听。”太傅作了个请的动作。
“你的目的我不清楚,行军路线怎么知道的我也不问,但是如果你妨碍到我的道路……”
太傅挑眉,笑眯眯等着她下文。
“我一定会除掉你。”陌黎笑的张扬。
“呵呵……”太傅突然低笑出声,然后便悠然的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躯逼迫的陌黎背抵住了树干。
太傅轻轻在陌黎头顶上吐气,“公主,我敢在这里洗澡呢,是因为这里有我养的一些小宠物,很少有人敢来。只是不知午夜,公主一个姑娘家家来找本太傅做什么……”
“你个大男人怕什么?”
“我倒是不怕什么,就是觉得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太傅勾了勾唇角,垂头对上陌黎的眼睛,小兽一般,倔强狠毒,真是可爱呢,“公主不要怕就好……”
然后太傅身子一僵,陌黎的一只手抵在他下面,两腿之间……其实这倒是没什么,太傅的脸皮天下无人可比,他大不了调戏她几句。但那手上还握着一把刀啊一把刀……正是那日鬼将承释所赠的,削铁如泥,削他如豆腐的刀。
陌黎手又向前顶了顶,那意思:还不离远点?
“真是不可爱……”太傅退后几步,整了整领口。
“我的侍女在哪里,还给我。”陌黎却上前一步,小刀抵着太傅的脖子,一脸横像。
“这个啊,还是劳烦公主亲自来一趟北宫了。”
陌黎白他一眼,“老娘没那个时间。”
“没关系,公主随时过来,您的小侍女给你伺候的好好的。”真是……不可爱啊不可爱……
“最好这样。”陌黎收了刀,转身便走。
民间怎么说的?太傅深沉阴狠,狡猾歹毒?呸,特么就是一柳下惠……
“谁要是娶了公主,可真是……享福了呢。”
良久,某人自言自语,双眼在月亮的清晖下贼亮贼亮的,嘛……反正享福还是遭难也都是他。
“你说,对吧。”
林间,灯火般的绿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