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
“废物!”茶杯重重拍在桌上,茶水溅出,染了水涟漪袖子,她黛眉皱起,怒喝着座下跪着的女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来人啊!把她另一只手也给我废了!”
座下跪着的赫然是堇色夫人,此刻惨白着脸,一听这话,脸色更加惨如白纸,拼命磕着头求饶:“不要啊!求大小姐看在堇色一直忠心侍奉大小姐的面子上,饶堇色一次吧!堇色本来是要得手的,可实在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武功高强的男人将她救走……”
“本小姐便是看在你无依靠的份上才不伤你性命,仅夺你一只手罢了,你还敢狡辩?”水涟漪笑的越发猖狂,这种掌握他人命运的感觉让她在酒墨那里失去的优越感又统统找了回来。
“不要……大小姐!堇色求您了……”堇色夫人被侍卫按在地上趴着,右手被狠狠按着导致伤口裂开疼痛难忍,堇色夫人疼的面部狰狞,眼看着那刀狠狠就要砍下,她几乎绝望的求饶,“大小姐……”
就在这时,柔弱的女声响起:“等一下。”声音不大,可语气中满满的威严,侍卫还是停下了,刀停在堇色夫人的手腕上,表皮割破,血顺着刀锋流下。
“潋滟?你敢违抗我?”
“咳咳,潋滟怎敢忤逆姐姐的决定,只是这堇色夫人已经断去一掌,也算是教训了,再失去一个手掌,日后的生活可如何自理?潋滟实在是不忍心……还是请姐姐放她一次吧,咳咳咳!”水潋滟柔弱的倚在软榻上,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似是受不住似的猛烈咳了起来,一张小脸如金纸一般惨白。
“是!堇色知错了!堇色下次定不辱命!谢大小姐开恩!谢二小姐替堇色求情!日后堇色定当全心全力为水家卖命!再不敢马虎了!”堇色一见事有转机,立刻来了力气挣来侍卫,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瞬间额头上磕开了血花。
“姐姐……咳咳咳!”
面前两人一来一去,水涟漪也懒得较真,挥挥手起身便走,路过不停咳嗽的水潋滟,眉头一皱,轻飘飘一句:“晦气。”水潋滟身子微微一怔,眸中一沉。
“恭送姐姐。”
“恭送大小姐。”
待水涟漪走远了,水潋滟才渐渐止住了咳嗽,一方锦帕遮住半张脸,幽幽抬眸看了眼堇色夫人。后者这才想起是谁救了她,当即换个方向拜身:“谢二小姐救命之恩!今日若是真的没了双手,堇色也唯有死路一条了。”
“不必,大姐她也是脾气不太好,你忍忍便是……咳咳!”话未说完便又开始咳个不停,她身后的婢女心疼的倒茶伺候着。
“二小姐……”
“无碍,我已习惯了……咳咳!”
堇色看了面前柔弱的二小姐水潋滟。妾室所生,早产,生下来母亲就走了,以至于从小身体就差,还没个庇护。这么多年身体也不见好,倒是日渐消瘦了。身边只有从小带大她的侍女,住的地方也不是很好,明显被大小姐欺压。想想自己的处境,堇色心头不禁浮上一抹同情。
看着堇色的神情,水潋滟眸色慢慢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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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丹。
皇宫。
东丹浸染正在指挥出使南陵要用的物品,“都带齐了?好……”余光撇到怀抱美人踱步晃过来的太子,东丹擎空。
东丹擎空身材高大,明黄色太子服,头戴金冠,面目俊朗,只是眼神迷离,似乎是酒色过度的样子。他一手揽着美人,一手随意拈起一颗夜明珠,调笑:“哟,四弟,怎么你在忙这等子下人忙的事啊?奴才呢!”说罢便嚷嚷了几句,脸又凑到那美人颈窝里蹭来蹭去。
东丹浸染微微垂首:“回太子,此次出使南陵关乎我东丹形象。不能出一丁点差错,礼数一定是要够的,否则……”
东丹擎空不耐烦打断,“够什么礼数啊,什么公主,还不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娶了当小妾本太子都嫌弃。你要是喜欢就你要。”
东丹浸染握紧拳头,嘴唇抿起,却还是恭敬的道:“太子说的什么话,南陵酒墨乃南陵唯一的公主,一定要太子娶,这是父皇旨意,四弟不敢逾越。”
见东丹浸染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东丹擎空眸子眯了眯,闪过一道精光:“罢了罢了,你就会拿父皇压我。随你的便吧,本太子不陪你瞎耗了,陪美人去喽。”
“恭送太子。”
“对了。”似乎想到什么,东丹擎空又回头看了眼东丹浸染,“以后见面别太子太子喊的那么疏离,毕竟咱俩是兄弟嘛。”
东丹浸染睨着东丹擎空远去的身影,眸子眯了眯,这太子表面酒色轻浮,可心思精明的如同商人,他可是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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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
国师府。
凭辉煌壮丽是形容不了国师府的,毕竟人家小路都是用珍珠玛瑙填的,一个宫女的月钱抵得上一般百姓三年吃喝用度,也不知多少少女少男挤破头皮想要进这国师府。不仅因为国师府富比国库,更因为国师本人。男女通吃。
唯有那一句:陌上如玉,公子世无双。
赤吻无视路上跪着的宫女太监们,意气风发的一路直奔寝宫。论谁都看得出来,国师今日心情非常好。
“国师大人,您回来了。”寝宫前,女子一身镂金百蝶穿花云锻裙,衬出妖娆的身段。娇艳的容貌,黛眉杏眼,唇红齿白,微微福身。
“远黛,你来得正好,我问你,你喜欢什么东西?”
“啊?”远黛脸上瞬间飘上一抹绯红,手指捏紧了衣裙,抬眼看着赤吻。他在她面前,目光灼灼看着她,问她喜欢什么,难道他发现了自己的心,终于看到她在他身旁了么……想到这,远黛脸便又红了一分,“若是自己喜欢的男子……那么,那么无论什么,远黛心里也是欢喜的……”
“只要女子心里有那男人?”赤吻眸子更亮了。
“是……”远黛忍不住颤抖,终于……她终于等到这天了吗?
“那好,我要用这全国师府做聘礼。”赤吻双手一扬,似是要将这全天下揽进怀里,“迎娶她!”
“是……?”迎娶她?不是应该说“迎娶你”么?远黛眉头皱在一起,望着赤吻毫不留恋走开,丝毫不像是向自己求婚的样子,终于敢往另一个可怕的方面想,不,不可能……不可能……国师一定是想给自己惊喜,对,一定是这样……
不可以有别人……她等了他十年,绝对不可以有别人,来肖想她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