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会场一片嘈杂,像是身处黄蜂的蜂巢里,无数黄蜂用口器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携带着大量的信息在空间回荡。
这样持续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会场终于缓慢安静了下来,各个基地的代表选出自己选择的所认为合格的联邦总议长,交到设立在会场旁边的一个投票箱里。
三百多张票,代表了现阶段人类的最有权利的三百人代表人类做出影响整个人类的选择。整个过程肃穆而庄严,每个人带着自己的投票依次走向投票箱,郑重的投下自己的一票,表情或严肃或轻松,但每一个都安静地走上去,安静地投票,安静地走下来,不说一句话,陆陆续续,丝毫没有拥挤和插队。
最终所有人重新坐好,亚当邀请七个基地的总长和地球防御理事会的代表又上主持台和他一起点票。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八个人各自采用不同表情看着在场的每一位代表,看着黑黝黝的镜头,看着偌大豪华的会场,心中都感觉到冉冉升起的希望,就像寒冷的早晨看到阳光投下的第一簇光芒,干涸的土地上看到快速滴落转瞬消失在地皮上的第一滴雨。
亚当在这些掌握着人类命运的军事统领中显得比较出名,因为站在台上的不是政客,是统治者,是领袖,他们并不像丧尸危机之前的西方政治中的政客那样有好口才,他们有的是勇气和才能,或者说单纯的责任感。
在世界人口只剩下原来的五分之一的时候,在人来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的时候,站在台上的七个人靠着强有力手段和丧尸斗争,政府垮台,政客不知去向,剩下的只有那些毅然站在丧尸和人民之间的勇士,他们不能不说勇敢。
最后的结果揭晓,来自美联邦的副总长米德·梅杰斯当选人类联邦总议长,而八位副议长分别由七大基地的总长和地球防御理事会(I。S)代表担任,每个基地选出各自的十名议员,联邦议会就有议长一名,副议长八名,以及议员八十名。
由于议员的选定需要基地选定,因此联邦会议没有做别的要求,只是特别说了一下每个基地至少选出一名灵体作为议员。
听到这个决定,先知轻轻地点点头,灵体在幸存的人类中占不到十分之二,这样的决定对灵体的地位已经有了很大的考虑,在丧尸不断侵扰基地边界的时候,已经有好多灵体派到了前线阻挡丧尸的进攻,灵体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
接下来就是议长讲演,米德·梅杰斯是一个干练的中年人,两鬓斑白,在丧尸危机之前曾经担任过美国的国防部长,有深厚的军事才能,也有舌灿莲花的口才,振奋人心的话说的丝毫不亚于亚当。
会议从下午四点四十二开始,一直举行到了晚间十一点二十,期间各个基地总长分别做了致辞和承诺,并且通过了联邦基本法,也做了人类重建工作的计划,甚至还要讨论清除丧尸后人类该怎么分领地。人们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来劲,每个人都忘记了睡觉和吃饭,好像世界在他们的会议结束后就会重新变成人类统治的世界。
公元2018年3月2日,即基地元年3月2日,《人类联邦纲领》在三百人的签字下正式宣布成立,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有后世的历史学家这样评说这次会议:在那个谎言与真诚、和平与危机、分裂与融合的时代,《人类联邦纲领》的签字通过显得无比具有先见之明,它在人类历史上的作用就像独立宣言之于美国。(《人类联邦纲领》简称《纲领》,后改为《纲领》)
先知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大街上华灯绽放,美丽的街道给人带来中世纪和现代感完美融合的感觉,走在石砖铺就的小道上,刚刚下过雨的地面上反射着路灯五彩的光芒。为了庆祝联邦的成立,整个澳大利亚基地变成了灯光的海洋,每一条街道荧光显示着庆祝的字样,用各种不同的语言用不同的方式表达人们对这件事的庆祝。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挂满喜庆的彩灯,因为鸣炮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引来沿海城市的丧尸群。
朱维文等了好长时间,见到先知走了出来赶紧迎了上去,他通过视频直播看了整个会议的盛况,因此并没有多问。
先知看着明亮的星空隐没在五彩的灯光里,秋雨夜开始凉了。
“陪我走走吧!”先知对朱维文说道,他的语气听上去并没有显得多么开心,朱维文知道他还在为刘艺汐的事情伤心,所以也不说话,跟着先知走上了长街。
街道长长的看不到尽头,雨水带来的湿润感和好闻的气息让他们感到一阵舒心,虽然知道在澳大利亚基地这水多半是人工降雨。
周围的大屏幕还在播放着刚刚的盛况,记者在不同的基地里采访到情况通过卫星传输到同一个频道上,然后再通过卫星将这些频道在基地每一处屏幕上播放,期间还夹杂着K病毒的疫苗广告。这一刻人们都觉得世界仿佛重新回到了危机之前,人们的空前团结让所有人觉得丧尸不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了。
先知和朱维文此刻在澳大利亚基地中心区的一处小山包上,先知走得累了,坐在石头上休息在土地资源稀缺的时候,找到这样一块还长着生命力坚强的植物的小山包的确不容易。
这里并没有亮丽的灯光,因此明亮的星星在天上显得很美,朱维文看着遥远夜空的星星,心情突然变得和顺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涌进他的胸口,他张开双臂,享受这微凉的风和这空旷无边的感觉。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做灵体吗?”先知轻声说道,不像是问朱维文,也不像是自言自语。
朱维文睁开眼睛,但并没有回答,好半天他摇摇头,看着先知。
先知看上去也显得十分平静,像是要说一个很长的故事一般,不急不缓的开口:“万物都有灵,大地有灵,风有灵,连这石头也有灵,世间万物因为灵而存在。这灵就是灵性,就是灵巧,也是灵。”
朱维文摇摇头表示不太理解,听上去就像在讲玄幻故事,但还是认真听着。
“万物有灵,就有制约,如果每一样东西不存在自己的位置上,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万物的灵是不同的,鸟可以飞,猿可以跳,石头可以一动不动。灵以各种方式表达,物理可以描述她,化学可以描述她,生物可以描述她,文学也可以描述她,灵就像空气,你看不见却在呼吸;像引力,你不能捕捉,但在受制约;像暗物质,你不能测量但存在。灵就是这一切,而我们灵体就是那些找到了些微运用灵的人,所以我们是幸运的,就叫灵体。”
先知语气缓慢温柔,想在吟诗,像沉浸在音乐里不能自拔。
朱维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三十多岁的他阅历当然比不上八九十岁的先知,见识当然更加浅薄。
“那刘艺汐是怎么回事?”朱维文乘机会问道,对于刘艺汐的情况,他大概了解一些,并不完全了解。
听到朱维文的问话,先知突然低下了头,他在掩饰自己的伤心,掩饰难受。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语气尽力轻轻地说:“她的体内藏着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