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艺妓走在前面带路,穿过好几个舱门后走进了一间日本的传统的房屋里,石井秀一在艺妓的示意之下跪坐在榻榻米上,艺妓轻轻鞠躬后退出了房间。
正对着石井秀一的前面墙上挂着一副相片,相片上两个男人用手相互拥着,对着相机笑得满面春风,其中一个人穿着老式军装,另一个戴着眼镜,显得十分斯文。
照片的背景是一座金字塔的塔尖,在他们身后,依稀可以看到遍地的黄沙和行进的驼队。
石井秀一耳朵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老鼠在地上行走,他微微一笑,已经清楚的感觉这声音的来源。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石井秀一慢慢发现自己和别人出现了不同,有时候会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感觉到一些还没有发生的危险。
记得好久之前有一次,他正在上课,突然感觉到胸闷和呼吸困难,就好像有一层砂纸塞住了他的胸腔,那时候他是三年级,心中充满了恐惧。
讲课的漂亮老师看到坐在靠窗户的脸色发白的男孩,停下来问怎么回事,石井秀一想要告诉老师自己很难受,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都急的哭了起来,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声。
老师带他去校医馆,刚走出教室门,就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他所在的教室轰然倒塌,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莫名其妙的就发生了,不是地震,事后的调查不出大问题,只是承建的几位社长辞职了。
而自己在事发前就感觉到了危险,被人扼住喉咙的危险。
现在也是一样,周围藏着刺客,被叫做忍者的十几个人藏在这间阁子的周围,他们悄悄地贴着木制的房屋隔间,将隔间包围起来,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网里,他们将呼吸都降低到极低的地步,静静地仿佛融进了整个环境里。但还是被石井秀一捕捉到了,他微微坐直身子,此刻他才是趴在网中央等待捕食得大蜘蛛,而那些隐藏在外面的忍者倒像是等待被捕食的猎物。
照片下面的桌子上摆着一把古旧的日本刀,离石井秀一大约有两米远,但是在下一刻,石井秀一已经拔出了刀,背对着桌子单膝跪着,鲜血从刀尖滴到榻榻米上。
黑衣忍者觉得自己的速度够快了,在所有的暗杀任务中,他还没有失手过,通常他不会先出手过,因为一旦轮到他出手,暗杀对象早已躺下了。
然而这一瞬间让他有些恍惚,原本自己应该是对面男子的样子,而躺在地上的应该是对面的男子,不是自己的下属。可现在自己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了,汗水从他的脸颊流了下来,将围在脸上的布浸湿了。
他轻轻直起身子,向后靠在木制隔板上,将手里的忍者刀对准了石井秀一,在外面还藏着十个忍者,随时可以发动对眼前男子的进攻。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难免会遇到难对付的对象,但是这样一个照面就能将对手封喉的对手他还没有遇到过几个,而且要不是自己躲得快,那招横切早已让他变成尸体了。
男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而且并不是一般的强,如果自己不赶紧重创他的话,可能自己的小队都要死在这儿了。
想到这里,忍者右手握紧了手中的刀,左手慢慢放到腰间。这个动作看上去好像是要掏出眯眼丸逃走,可是并不是这样,在他的腰间放着一个感应器,用手可以触发机关,这是小队中的联络信号,这样周围的忍者就会在他冲上去的时候同时发动攻击。
这套战术他们练了很久,藏在屋顶的两个忍者向下攻击,等到目标抬起头隔挡的时候,两边的四个忍者快速冲进来牵制目标的下盘,这时候自己从正面攻击,用刃长七十公分的打刀直刺目标喉咙。
一般来这说所有目标都会被这最后一刺结束性命,就算不死,接着还会有从背后的攻击,至少也会能让目标受伤而他们也可以全身而退。
果然目标盯住了自己的左手,这是最好的机会。
木头破碎的声音夹杂着刀挥出的风声传来,忍者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地手握着打刀向前刺去,害怕失手他还将刀尖向下斜了一下,刺向目标的心脏。
然而另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在刀尖刚要刺到目标心脏的时候,一把短刀横挡了过来,将刀刃上的力量全部卸向一边,刀随着短刀的引导刺向了右手边攻进来的忍者喉咙,刺进去十多公分。
他没有停止攻击,用左手掏出挂在腰间的短刀顺势割了过去,目标向后一退,短刀贴着衣服将衣服割破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匆忙后退,忍者的尸体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一具尸体,他彻底失去了杀意,心中只剩下恐惧。前后他只攻击了两次,时间不超过四秒,加上所有的攻击时间,都不会超过十秒,可对面的男子竟然在十秒之内杀了十个人。
这是多么可怕的速度?
“赶紧走吧,否则我杀了你。”石井秀一对忍者失去了兴趣,看来他是小队长,但是他还不足以和自己对抗,他很普通。
忍者想不到刺杀的目标会这么放过自己,有些忐忑,他没有动,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让你走,你就走吧,没用的废物。”
声音从隔间外面传了进来,是一声粗犷的男人声音,石井秀一转头看,一个身穿灰色和服,打扮的好想战国时候浪人的中年人从隔间走了进来。他腰间挂着一把太刀,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装束的男人。
“石井少爷果然厉害,让在下刮目相看了。”
中年浪人没有理会躲在角落的忍者,向石井秀一打招呼,他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丝毫恭维之气,倒是含着几分傲慢在里面。
石井秀一素来厌烦这样的人,他没有回答中年浪人的话,继续看着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忍者。
“在下石井秀一,请问阁下是谁?”
石井秀一对着忍者行了一个点头礼。
“麻生泽。”忍者也郑重行礼,虽然对他来说这不是一个划算的刺杀任务。
石井秀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麻生泽从旁边退了出去,同来时的一样悄无声息。
“石井少爷果然有架子。”中年浪人似乎不满于石井秀一对他的态度。
石井秀一依旧没有回应,他甚至懒得对男人说我就是有架子,就是不屑于和你说话。
“少爷,这边请。”离开了好久的艺妓有出现在门口,他对石井秀一行礼。
石井秀一跟着走了出去,留下中年浪人在房中发狠:“还看什么,赶紧收拾。”
走廊里是男人呵斥的声音。
“少爷真不该对他这样的,他是石井风,石井家的另一位少爷,算起来,是大你十岁的哥哥。”
艺妓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温柔,却也带着一种旁观者的冷漠。
“知道了。”石井秀一淡淡的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这些忍者是老板安排的。”
石井秀一当然知道是老板安排的,不然怎么会上的了这架飞机呢?艺妓说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意思,他并不知道,只是老板竟然会叫那些普通的忍者前来送死,是他没有想到的。
“你虽是石井家的人,拥有石井家与众不同的血脉,你却没有见过老板,等你见到他,你就会了解更加了解自己的。”
艺妓继续说着,对于石井秀一对一切的漠不关心他或许还不知道吧,但是这句话让他明显有些意动。
二十六年了,虽然早就知道了自己因为拥有石井家的血脉而具有了特别的能力,但是对于自己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却始终没有答案,或许这次见到所谓的老板就会有答案吧!
三年来一直作为石井家在东京黑道的代言人,尽自己所能处理各种黑道事务,将石井家在东京的势力扩大了好几倍,而却连石井家真正的大家长都没有见过,这可说出来叫人笑话了。
“老板在里面。”
艺妓领着石井秀一穿过好几个舱门,来到一个古朴的木门前面,对着他说。
到底老板是一个怎样的人,马上就可以知道了,石井秀一想,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