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冷无情看着上官钰,用手转动着木质轮椅的轮子,出了大门。
“猎豹在这里守着,鸿雁在暗中保护我们。“上官钰有条不紊地下了命令后,快步上前跟上冷无情。
景琰诗会举办在一家酒楼里,酒楼内外装点着各色的饰品,酒楼的屋檐上还挂着几盏各色的灯笼,红红绿绿的灯光照耀在拥挤的人潮上,显得格外喜气洋洋。
萧离殇四人在伙计处领到了隔间的号码牌,戴上了酒楼里准备的防止客人作弊和保护隐私的面具,跟着小二进了酒楼。
酒楼里的人看见这四个身材高大,英武不凡的男子,纷纷猜测着他们是哪些王公贵族的子弟。
萧离殇不理会那些人,站在最前面,直到到了隔间门口后,停了下来,看向一旁的觅月,这让小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悻悻地走开了。
觅月上前推开门,看着追云和听风两人各自把隔间内擦拭了一遍,低下头说道:“爷,今日时间紧迫,您就将就一下吧。“
萧离殇的眉一直紧锁着,眉宇间的皱褶始终不见变淡,在听风将虎皮坐垫放在椅子上后,坐了上去,两条长腿搁置在矮凳上,慵懒的气质恍若天成:“觅月,你有几成把握?“
“爷,属下有七成把握,弘骄公子和烈冬公子吟诗及不上属下,唯有菲黛小姐与属下势均力敌,只不过,属下有赢过她的把握。自然,前提是不出新人。“觅月低下头想了想,谨慎的说道。
萧离殇听了觅月的回答,没有多言,闭上了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
“今日不出意外,应该会有新人。“听风想起自己给冷无情的邀请函,思索片刻说道。
“你又怎知今日会有新人?“萧离殇睁开眼问道。
“爷,属下不是跟您说过素心姑娘的一个朋友回来吗?“
萧离殇冷笑着说道:“你倒是有心了,只不过,不知道她对你是何居心?“
上官钰推着冷无情进入了会场,走进了隔间,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与萧离殇仅是一墙之隔,不过,这里的隔音效果是极佳的,一般都是听不见什么声音的。
“钰,今日的作对就交给你了,我不善作对,若是吟诗我还有几分把握。“冷无情拿下脸上的恶鬼面具,垂眸深思道。
“好,只不过这里的人都会给自己取个雅号,小玉你……“
冷无情略微思索片刻,抬头说道:“葬花人。“她的性格有些悲观主义,所以前世最爱的便是林黛玉的诗,特别是树下葬花的那一幕。
“唔,我听说我最爱的菩提已经被以为连续几年夺冠的人抢走了,那我就叫惜情吧,珍惜每一份情感,别落得到头来与我母后一般下场。“说到这儿,上官钰的神色略微暗淡了些。
“钰,别多想了,我一定会帮皇后报仇的。“冷无情的眼神略带倔强,神色严肃的说道。
上官钰知道冷无情从小就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哪怕是拆了南墙补西墙也回去做,但看着冷无情纯真的双眼,心中不免有些苦涩,惜情,惜情,你可知我最想珍惜的是你吗?既然我承诺过,那我必定会护你一生无忧,哪怕是舍弃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上官钰看着摇着轮椅坐在窗边的冷无情,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果然对感情很迟钝,她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呢?摇着头去开门。
是刚刚送他们上来的小二。小二拿着一块类似于点名板的东西,对上官钰说,公子,请在你们的隔间号后写上你们的参与人的姓名。
上官钰看着前面写好的名字,发现都是清一色的雅号,女子丝毫不少于男子,而且,他发现,那位菩提公子就在隔壁,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收敛了心神,在上面写下两人刚刚决定完的雅号,便把小二打发走了。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人已经坐满了酒楼,以为相貌儒雅的青衣男子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开场白,随后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场是给出上联接下联,冷无情对此事本就一窍不通,也懒得听了,任凭上官钰在那边和一位叫做菩提公子和另一位菲黛小姐答着,最后竟成了个平手。
说实话,冷无情还是有些惊讶的,在她的印象里,上官钰饱读诗书,从小就能舞文弄墨,五岁就能舌战群儒,将几位顽固不化的老学者硬是给他们说了个哑口无言。可今日居然遇到了两位能和他不相上下之人,着实有些令她担心了。但是,她还是颇有自信的,毕竟虽然自己前世只活到了十五岁,但该背的诗词她可一样都没少。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难道还坑不了这些古人?
隔壁,觅月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这算什么,这惜情公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自己本来还想着,若是得不到第一,第二名的奖品也是可以的,一副绝迹的名家书画,如今,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硬是要跟他抢第一啊。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帮手,要知道,这景琰诗会还有一个规矩,就是他们是按隔间来记分数的,就是团伙比赛。若是他还有一个帮手,就完了
萧离殇感觉到了觅月的烦躁,也知道他若是输了,恐怕这一年都不会好过,对听风吩咐道:“去查查这个人什么来头。“
听风领命,打开门走了出去。
冷无情还是看着楼下的攒动的人群,眼中流露出一丝落寞,头枕在窗上。
“小玉,“上官钰爱抚的摸着冷无情的发丝,“下一场是今年的附加赛,器乐,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你给我的曲谱我已经练熟了,这次,就由我来演奏,你来唱歌吧。“
“上官钰,谢谢你。“冷无情看着这样的上官钰,鼻子一酸,点了点头,她原本的声线本就偏低,属于那种中性的声音,唱起歌来,也是极为好听的。
这附加赛其实是听风请人加上的,他们看来,觅月的萧吹得是极好的,尽管不及主子,但也是鲜少有人能敌,虽说有歌还能额外加分,可他们这儿那个都不会唱歌,所以只有放弃了。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觅月拿起手中的玉萧,吹了起来,他特意选了自己最为擅长的《凤求凰》,希望能凭此,将那惜情公子给压下去,让他和菲黛小姐一决高下。
果然,那个青衣男子和其他的一些学者都打出了高分,这让觅月更加高兴了。
听风想着自己在小二处看到的花名册,唇角一勾,对觅月说道:“我跟你打个赌,我赌今天是那惜情公子赢,如果你输了,我要你房内的那尊红珊瑚,如果我输了,我房内的东西随你挑一件,怎样?“
觅月没想到听风会提出这样的赌,阴冷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信心,不过,我跟你赌。“
不是对我的信心,是对玉儿的信心。听风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话。
“下一位,25号。“青衣男子看着花名册,朗声道。
“在下为大家抚琴一曲。“
众人都有些震惊,这个年头,男子会抚琴的已经极少了,更别说抚得好听的了,一般男子都觉得抚琴是女子做的事,有失男子汉的身份,都不屑于去做,不禁有些失望,难道这么一个人优秀的公子这一轮就要被淘汰了吗?
冷无情对上官钰可是十分有信心,要知道,她的琴就是上官钰教的,上官钰的琴技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而且,这歌可是这个时代没有的,只要自己稍微调高一下嗓音,就有了女性的娇媚了。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多年不减你深情。江山如画,又怎能比拟,你送我的风景。“
这歌是世人从来没听过的,再加上如高山流水一般的琴音,更是无懈可击。隔间内,觅月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掌柜的也觉着有些奇怪,他记得那个包厢内明明就是两个男子啊,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呢?不过,只要能博得群众的眼球,那就是好的。
上官钰一边抚着琴,一边看着冷无情。她还是这样,一唱起歌,就什么都忘了,她,真的是用心在唱歌。
冷无情闭上双眼,用心去感受上官钰的琴声,思绪回到自己幼时,将自己的感情加注在歌声里。
“柳下闻瑶琴,起舞和一曲。仿佛映当年,翩若惊鸿影。谁三言两语撩拨了情意,谁一颦一笑摇曳了星云。“
萧离殇听着这歌声眉头一皱,虽然这声音是通过在房间顶安插的管子传播的,中间可能会因为太远导致声音偏轻,可他怎么觉得这声音好像离他们很近似的,而且,尽管这琴声他没听过,可这歌声怎么这么熟悉呢?
“纸扇藏伏笔,玄机诗文里。紫烟燃星云,留香后人寻。史书列豪杰,功过有几许。我今生何求,唯你。“
琴声戛然而止,自然,这分数又是史无前例的高分,一下子登上了第一。
听风咬着牙,不甘心自己的宝贝红珊瑚被听风抢走,要知道,这可是珍品啊,千金难求啊!若自己在下一场吟诗里,还不能超越那个惜情公子,真的就拿不到第一了。
萧离殇看着听风贼笑的嘴脸,若有所思:“听风,跟爷说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爷,“听风憋住想要笑喷的冲动,淡定的说道,“他们是素心的朋友。“
萧离殇听了听风的话,终于想起了这歌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这歌声有两份像冷无情,五分像素心,而且,这歌词也跟冷无情和素心的歌有几分相似。自从确定了素心就是冷无情后,他一直有一个疑惑,外貌可以用易容来改变,可声音呢,要怎么做才能让声音也彻底改变?
“小玉,下一场是吟诗,此次的诗的题材是写出和任何一个参赛者名字有关的诗句,你,准备好了吗?“
“嗯,这次的话,还是每人最多一首诗吗?“
“是。“上官钰看着冷无情,小玉他是绝对会相信的,只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这样的诗,的确是难为她了。
“我已经想好了,我去翻菩提公子的牌子,你去翻我的牌子,顺便把写完的诗给他们,“冷无情将桌上的纸笔推向上官钰,“菩提公子的: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树一菩提,一叶一如来。“
上官钰提笔写下四句诗,读着便觉口齿生香,朗朗上口:“果真是极好的诗,下一首。“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冷无情略微将《葬花吟》删减了一些,只留下一些和葬花人有关的,毕竟,有些内容很容易暴露性别,而这样欲语还休,更容易让人捉摸不透。
“小玉,别太伤感了。“上官钰像个大哥哥一样揉了揉冷无情的头,,“乖乖在这儿等着。“随后,就推开门,走了出去,正好碰见了一脸阴郁的觅月。
上官钰从来没有跟人打招呼的习惯,而且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面具,很难分清谁是谁,所以,大步走开了。
觅月身上也自然有一种文人墨客的自视甚高,对于上官钰的无视,他感到十分不满,但一直想着夺冠,也没去挑衅上官钰。
另一个隔间里,一名长相普通的小丫鬟手里拿着两个面具,愤恨不平地看着自家主子:“小姐,你怎么就不管呢?要是今年再得不到第一,老爷就真的要发火了,说不定真的会听夫人,把你嫁出去呢!“
“晴瑷,她是夫人,我只是一个生母并不得宠的庶女,我能够有什么办法。“说话的是一名长相姣好的女子,眉若远黛,琼鼻微挺,唇若点樱,皮肤白皙胜雪,声音如黄鹂般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