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给这缤纷的春季又添了一分生机。
“玉兰,醒醒。”素月站在冷无情用巫术搭起的帐篷边,无奈的说道。这孩子,怎么还有赖床的习惯,都睡了将近五个时辰了。
“唔,月姑姑,怎么了?”冷无情仿佛不记得今天还要赶路了,睁开杏眼,双目迷离,懒散的打了个哈欠,迷惘的问道。
“玉兰,我问你,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我们要干什么了?”素月瞪大了一双美眸,看着冷无情,一脸嗔怒。
“今天还要赶路啊,哎呀!对不起啊,姑姑,我忘了。”冷无情快速的起身,简单的在河边洗漱了一下后,收起了帐篷,马上上马,一脸抱歉的说道。
“算了,反正这计划也不急,只要赶在科考前到达长安便可。”素月温柔的摸了摸冷无情的额发,她也不愿意让玉兰去冒这个险,女扮男装利用伪造的证件参加科考,再一步一步往高处爬,伺机不留痕迹地杀了上官凌枫。事成之后在逃回楚月或是任何一个不附属于蒙星的国家,这便是她们的全部计划。
计划很简单,可却需要至少五年的时间来实施,五年后,玉兰已经双十有一了,恐怕是嫁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公子了,这一生基本上也就只能这样了。
自己原本想着让玉兰放弃复仇,安安稳稳地嫁个好人家,自己这些年靠着以前留下的钱财,打通了不少关系,在各国都开了一家青楼楚馆。毕竟,青楼是最容易打探消息和生财的地方了。赚的钱足够玉兰挥霍一辈子了。
而另一边,楚月皇宫紫宸殿内的书房内,莫亚楠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一张因肥胖而微微颤抖的脸庞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什么!让人给跑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朝廷养你们这帮饭桶是干什么吃的!”莫亚楠用颤抖的手愤怒的扫掉桌案上物件,砚台里面的徽墨尽数泼在了华美的金龙腾飞地摊上,皇上顾不得心疼这价格昂贵更甚黄金的墨水,只用一双暴突的眼珠死死的盯着跪在那儿瑟瑟发抖的羽林军统领俞子衿和京城刺史汤汇隆。
“皇上,微臣该死,没能抓到冷无情,可微臣已经通知各地的刺史张贴告示,相信不日必能逮捕归案。”汤汇隆看着皇上惶惶不安地说道,随后又不怕死的补上了一句,“皇上,其实不是微臣和俞大人手下的人太窝囊,而是冷无情她会巫术啊!”
嘿嘿,冷无情,你以前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官吗,现在,你还不得被我们这些小官追捕,被朝廷通缉。
“皇上,微臣突然想到一个妙计,”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杨安终于开了口,又转头去看跪在地上的两人,鄙夷不屑的看着他们,孬种果然是孬种,一句话就把他们吓成这样,随后给他们使了个眼神,摆了摆手,“你们先在门外等候,待本官与皇上商量完了便会叫你们进来。”
“这……”两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莫亚楠的脸色,发现对方并无半分不悦之时,胆战心惊地说到,“是。”哆哆嗦嗦地走了出去,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莫亚楠看着这两个人的动作,不禁暗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他还没开口,就走出去了,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了哪里?一个丞相就让他们前仆后继的扑上去巴结。
随后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杨安,这丞相最近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了,若不是如今自己势力残缺,没了他就很难扳倒萧离殇,自己早就寻个由头,把他给贬的远远的了。这杨家和穆家本来就有一层亲戚关系,而皇后和太后更是关系着后宫的夺嫡风波,自己不得不小心谨慎。
现在还不能贸然对他们出手,只有在扳倒萧离殇之后,再想办法了。这朝廷的人也是很久没有大换血,清理过了。而且,想要削弱这两个家族的力量,那就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毕竟,这两个家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一旦没处理好,就容易被反扑一口,别看这两家表面上忠心耿耿,可实际上,有多少人对这个皇位虎视眈眈。
毕竟自己没有皇子,而且近几年来也早已力不从心,有再多貌美如花的嫔妃也无用。而且若是把主意打到那些个藩王身上也是不行的,这些年自己光顾着清除所有可能推翻自己统治的人,如今也只有一个三驸马安平王了。
看来,自己得早早的做出准备了。
思及此,莫亚楠不禁又换上了那副和蔼亲切的面容,做出一副对杨安的话言听计从的样子:“丞相,不知有何提议?”
“皇上,臣这个提议保证能一箭双雕,皇上且听臣慢慢道来,”杨安捋了捋下巴上胡子,装腔作势的卖了个关子,“臣想着,这冷无情既然敢逃脱,那就注定有一个万全之策,而且,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难保不是事出有因。若是她此时前去投奔蒙星或蒙星的附属国的话,那我楚月就岌岌可危了。”
“竟是如此严重吗?”莫亚楠一副惊愕失色的样子,忙转头一脸唯命是从的样子看着杨安,“丞相可有什么好方法?”
其实,莫亚楠这般懦弱也怪不得他,虽说他现在是皇上,掌天下万民的生死,可只要有些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皇上只不过是个不过是一个架空了权力的头衔罢了。这朝堂上,真正掌握大权的还是萧离殇。
先帝十分信任萧离殇的父亲,也就是老摄政王,便将批阅奏折的狼毫朱笔交给了老摄政王,即便是在驾崩之前,也没还给当时还是太子的莫亚楠。自然,这批朱之笔连带着这批朱大全,都传给了萧离殇。
而皇上这一边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只有杨安和穆国公了。
杨安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根本忘了眼前的人是一朝天子,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更是不知道,他眼前这个一直被杨穆两个家族当做傀儡的皇帝,会在之后狠狠的反扑。
“皇上,老臣思来想去,觉得既然此事十分艰难,那必是一般人完成不了的,那如此,何不交给一个惊才绝艳之人去做呢?”
“丞相的意思是……”皇上紧锁眉头,终于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若是将这件事套在萧离殇身上,萧离殇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接受。毕竟,这大臣们可都知道他萧离殇是我楚月唯一一个不惧任何巫术之人。”
“正是,若是他萧离殇运气好,凑巧逮到了冷无情,那我们也不算吃亏,毕竟他帮我们抓到了一个潜逃在外的心腹大患,可若是他没抓到,哼哼……”杨安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笃定的说道,“那就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
正当书房中的两人商量着大计之时,却不想他们的话早已被偷偷卧在屋顶上的追云听了个一清二楚。
“爷,您果然是神机妙算,老头子果然打着这个一箭双雕的主意。”追云讨好的看着萧离殇,谄媚的说道。
“不是爷神机妙算,也不是皇帝和丞相太聪明,是你太过蠢笨。”萧离殇放下手中的兵书,斜倚在檀木制成的玫瑰椅上,戏谑的说道。
“爷!”追云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家主子,要知道,自己在女子间可是很受欢迎的,每次去青楼消遣,哪个女子不对自己暗送秋波,可是比爷这个移动冰火山受欢迎多了。
“主子,皇宫里来人了。”一脸冰冷的盼雨静静地站在门口,眼底有着不可抑制的心动神驰。
“嗯,追云,走吧,你先去告诉听风,让他准备好马车,待接完旨,我们就即刻启程。”萧离殇整了整衣袍,不动声色道。
萧离殇带着追云走出房间,来到了王府的厅堂。粉面油头的小公公好似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满的嘟囔道:“摄政王真是好大的架子,咱家可还得回去伺候皇上呢!”
言外之意便是萧离殇浪费了他的时间,得赔偿他才是。若是普通的王公大臣说不定此时早就屁颠屁颠的凑上去,好好的阿谀奉承一番,再从金库里拿出一些价值不菲的财物或珠宝“孝敬”给他了。只不过,他现在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萧离殇!
萧离殇殷红的唇瓣扯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看向站在一旁的追云。追云也早就被这小太监目中无人的态度惹恼了,自家爷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能挑衅的?就是皇帝再次,也不敢放肆。
“那就真是对不起公公了。”追云皮笑肉不笑地朝小太监做了个辑,在小太监正得意洋洋时,不再抑制满腔怒火,从黑色劲装中取出一块腰牌,对着小太监说到,“传国玉符在此,犹如圣上亲临。”
小太监一下便慌了,要知道,这传国玉符和传国玉玺可都是皇权的象征啊,只不过,传国玉玺一直放在历代皇帝寝殿——紫宸殿的书房内,至于具体摆放位置,会由先帝告诉新帝,而传国玉符代表的可比玉玺多得多了。它不仅仅是一个权力的象征,若是它落在非皇子的大臣手中的话,那么那人就有继承皇位权利,就是变相的确定了皇太子。而这块玉符如今落在了摄政王手中说明了什么,那就是楚月要变天了。若是从前摄政王一直把这块玉符藏匿起来,不让它公诸于世,而现在却明目张胆的拿了出来,更说明摄政王有意夺位。
尽管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但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这皇上和摄政王的关系可没那么好,虽然没人知道原因,但想必也定于宫中秘闻有关,一旦牵扯大了,这楚月恐怕就得出内讧了。
想到这儿,小太监的身上开始蹭蹭的冒冷汗,溶化了那堪比城墙的厚厚的粉底,两条腿不住打哆嗦,开始为自己的后果担忧,要知道,惹恼了摄政王可不是好玩的,死还算最好的下场了,摄政王手下的风云月雨雷五大护卫可都不是好惹的,特别是一直不见踪影的惊雷,听说他心灵扭曲,最喜欢听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的喊叫声;听说他手段残忍,专门让人炼制一些残酷的药品,诸如百步穿肠丸,含笑半步癫,更有人曾说过他有一个百毒不侵的大鼎,专门炼制剧毒,在一年前正好练成了一种无药可解的剧毒,它是由砒霜,鹤顶红,乌头,断肠草等剧毒的毒药溶于一起,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完成的,会一点一点的腐蚀人的脾脏,但由于其中还夹杂了一味人参大补汤,会吊住人的最后一口气,让人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小太监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上更是汗如雨流,突然,一个没控制住,两眼一翻,昏倒在了华贵的地毯上,两腿之间汩汩的向外流出淡黄色的液体,伴随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蜿蜒在大红色的双龙戏珠地毯上,萧离殇眉峰一皱,如刀刻般深邃的面容流露出一丝厌恶,闪身飞进了卧房,不一会儿,又换了一身火红色冰蚕丝长袍,上面绣着一大片盛开的紫罗兰,外面披着一件狐裘,眉目如画,就连女子也要自愧不如。原本披散垂于腰侧的长发,用一根水绿色纂刻着竹叶纹的玉簪高高束起,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一个银制的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
萧离殇跨过门槛,突然想起了什么,修长的大手往后一挥,用内力吸来了换下的衣袍,递给追云:“处理好王府内被他碰过的所有东西,再去和我们会合。顺便把他给本王扔出去,不要脏了王府的地。把那道圣旨也一起处理掉。觅月,你去皇宫告诉那个人,就说本王定不负所托,尽力追捕要犯,还有,此行恐怕会耗时过久,本王担心圣上龙体,就不叨唠皇上了,朝廷里的事,本王会交给兵部尚书苏赢大人。听风,盼雨,我们走,务必要在三日之内赶往边境,不只是为了尽快替下惊雷。本王有预感,此行的目标如今定是前往边境的路上,若是快马加鞭,必定能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