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凉早起晨练,在上次那个地方又碰到了白石藏之介,两人相视一笑,一起沿着居民区附近的街道慢慢跑着,边跑边聊天。
经过昨晚两个小时补习功课的相处,两人之间的关系俨然亲近了不少,晨练结束时,两人约定今晚去白石家温习,免得白石白天辛苦训练后还要跑来跑去,虽然两家其实相隔不远。
刚回到家,送走哥哥,凉正打算吃早饭就接到师父的电话,让她去忍足本家等他,他们要一起去东京。
凉虽然不解师父怎么突然要去东京,而且还带着她,不过师父一向这样,说风就是雨,她只好给哥哥留了便条贴在好几个地方,说她跟师父去东京,免得哥哥回来看不到人又担心,谁让哥哥出门时又忘记带手机了呢。
忍足家是大阪乃至关西地区有名的望族,以前凉也听师父说过他在大阪是多么多么的有名,但都被凉以酒后说胡话为由给鄙视回去了,虽然她也是知道师父从不会说假话的,即使真实性不是百分之百,没想到路上随便拉了个人问路就被告知去忍足家要怎么怎么走,她就很快找到了忍足家。
一座传统大宅前,早有面带笑容管家候着了。
凉不解地望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干嘛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一边笑一边上下打量,拿目光像是在审视自己是否合格一样,看得凉脊背发凉。
眼前这个瘦瘦的女孩就是葵幽少爷的女徒弟凉啊,还真是可爱呢,瞧那不情愿但又不得不硬露出笑容的表情,跟葵幽少爷以前一样可爱,一样别扭,一向笑眯眯的管家笑得更欢乐了:“凉小姐,快请进,葵幽少爷已经等您好久了。”
葵幽少爷?是说师父么?他还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啊!看着眼前这座庄严古朴的大宅,凉倒是对师父又多了一分“敬佩”,出身于这样的大家族,竟然养成那样任性的性格,真是不容易。
随管家走进会客室,管家让佣人送上茶点,请她稍等后就离开了。
凉凝神屏息跪坐着,打量这日式会客厅和守候门外随时等候吩咐的表情严肃佣人,感叹着自己跟有钱人家还真是格格不入的两个世界。
突然,一个金发少年以极快的速度冲过门外长廊,路过会客室的一瞬间看到了凉,他竟然停了下来。
凉愣愣地看着走向自己的少年,有些眼熟呢!
“千岁桑,你这么快就来啦,叔叔经知道你过来了,可能马上就会过来,你稍等啊,我要赶去学校训练,过两天再见咯……”急匆匆说完,谦也少年又风一样刮到长廊尽头消失不见。
凉看着飞速消失的忍足谦也摇了摇头,对于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会过来一事并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师父快点来告诉她为什么突然要去东京,她还没吃早饭呢,没耐心空着肚子等他半天。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那位笑容慈祥的管家爷爷又出现了,这次是请凉上楼,说是老爷有请。
凉叹了口气,好吧,在师父的本家,即使自己身份微不足道可能人家并不在乎,但作为晚辈还该去拜访一下家中长辈的。
走进一间充满严肃气息的和室,凉小心翼翼地跪坐下来,朝端坐上首几位长辈行礼,还没开口,就听到师父的声音:“看吧,这就是我的徒弟,够天才吧?”
凉抬头望去,师父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跪坐着却没有挺直脊背,而是放松地坐在脚跟上。反戴着黑色棒球帽,刻意留长的刘海有一部分被拨到额前,看不清眼睛。但凉可以想见隐藏在刘海后面的那双眼睛其实锐利得可以看穿任何事物。
凉朝那边两位应该是师父的父亲和兄长的人鞠躬:“师祖,师伯早安。”
“师祖?”忍足源治轻笑,“葵幽,这就是你的徒儿?”
忍足葵幽伸手戳了凉一下:“叫什么师祖啊,跟谦也一样叫爷爷吧。”他转头看向自己父兄:“没问题吧,我的凉跟谦也年纪差不多,而且就要去谦也的学校念书,以后让谦也照顾下凉。”
忍足源治点了点头:“也好,反正过几天也会跟你一起介绍给大家认识。不过,”突然声音变得严肃:“既是我忍足家的人,以后在外行事切不可莽撞无道,失了身份。”
忍足葵幽不等凉回答就帮她应了下来:“知道啦,这丫头懂事着呢,我从不操心这些,你们就放心吧!”
忍足源治责备地看着忍足葵幽:“你自己都从不按规矩行事,又怎么会操心这种事?”
“好啦好啦,我是怎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您就别再训我了,都好几天了你不累我都听腻了。”
忍足宗也忍不住沉下脸来提醒他:“葵幽,怎么还是这副样子?难道你就是这样教徒弟不成?”
忍足葵幽勾起唇角,露出孩子般的顽皮笑容:“我徒弟就跟我一样,该怎样就怎样,想怎样就怎样,可塑性极强,不用担心丢你们的脸的。”
忍足源治脸色沉了沉,轻咳一声:“好了,你就别跟你二哥贫嘴了。你不还要去东京么,时间不早了,早些去吧,别耽误太久了,不要误了周日的宴会。”
忍足葵幽站了起来,顺手拉起乖乖聆听的凉,“好了知道了,我们会准时回来的。”拉着凉就往门口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那我们走了啊。”
忍足源治和忍足总也也站了起来,忍足源治不忘提醒:“你去了东京也去看看侑士吧,然后带他一道回来。”
“知道了我会去的。”忍足葵幽的声音远远传来。
开往东京的新干线上,凉坐在角落里,耳朵里塞着MP3的耳机,一个人望着车窗外,静静地听歌。
忍足葵幽一开始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在车厢里走来走去,看见什么都跟从没见过似的,凉每次都翻着白眼无视他大叫着她的名字喊她去一起看这看那,径自转了个方向,把音乐声音开大一些,继续缩在座位上听歌。
没有观众的独角戏终是无法长久,终于,忍足葵幽长叹一口气,挫败地坐到凉的旁边座位上,摘下一个耳机塞入自己耳中,倾斜着身体把头靠在凉那单薄的肩膀上,不理凉一脸的不情愿,他就着凉柔软的头发满足地蹭了蹭,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角度。
到达东京站时,忍足葵幽准时醒来,他抬眼看到正一脸“我看你能睡到什么时候”表情看着自己的凉,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随即优雅起身,整了整衣装,把一直反戴着的帽子扶正,不过帽檐压得极低,看得凉直瞪眼:那样子能看到路么?
忍足葵幽咧嘴冲凉笑了笑,脸上写的“徒儿看你师父我够帅了吧?”让凉不悦地皱眉,他拉起凉的手,走出车厢,朝一边的台阶走去。
凉也拉紧了师父的手,跟在他后面寸步不离。忍足葵幽满意地看着凉紧张的表情和紧紧握住自己手掌的小手。
“这是哪啊?不是说要去什么手冢家么?”望着眼前这豪华得令人乍舌的大门和两侧铺满玫瑰花的草坪(玫瑰花实在太囧了,大爷您的审美真华丽……),太惊悚了,凉甩开师父的手,不满地看着他,一副“我等你好好解释解释”的表情。
忍足葵幽笑了笑,扶着凉的头转了方向,手指着那硕大的几个字:“冰帝学园”。
“冰帝学园?”凉念出这几个字,依旧不解:“学校?很豪华很有钱。”几乎是无意识的吐出眼前所见事物的本质。
忍足葵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呐,凉真是火眼金睛啊,没错,这学校是真有钱,东京超一流的贵族学校。”
凉回头看他:“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要去手冢家么,我饿死了,快点去吧!”
忍足葵幽笑着敲了一下凉的头,“你也知道饿了,那现在师父带你去吃饭,下午我们再去手冢家。”
“喂,人家这是学校诶,我们两个跑进去干嘛?”凉不情愿地被忍足葵幽拉着往里走。
“吃饭啊,有人请客。”说着,忍足葵幽看了看时间,“侑士也太慢了吧,速度比谦也差太多了。”
“侑士是谁?”
“侑士啊,是个很有趣的小子呢!”
“还有谁比你更有趣啊?”
“你师父我是天才,而侑士就是有趣的天才。”
“喔?又一个天才?师父,我越来越怀疑你评定天才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了。”
“等你见到他不就知道了。”忍足葵幽指着前面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帅气男孩,“呐,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