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凉的意外受伤,晚饭迟了许多,擅长料理的副部长小石川、略通厨艺经常去学校外的章鱼烧店帮忙的小春二人被修叔拎到厨房去帮忙。
饭菜依旧美味,但大家都吃得不是滋味,因为凉并没有下楼吃饭,千叶薰信誓旦旦地保证凉没事,但阻止大家去看她,连靠近房间都不允许,搞得大家很纳闷。千岁和谦也更是慌张如锅上的蚂蚁,急得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奈何千叶薰就守在门口不让进去,还说什么“女生房间,男生禁入”的话,弄得千岁几次欲破门而入,却在千叶薰坚定地守护下退了回去。
终于屏退那群男生,千叶薰端着饭菜进屋,看到凉靠在床头,因为腿脚不便,就没有下床,而是拿着一本杂志在看。
“刚才外面好像有些吵闹,发生什么事了?我哥哥呢?”见千叶薰脸上还残留着情绪激动过后的淡淡红晕,凉随口问道。
千叶薰端着托盘的手一抖,不过她很快又镇定下来,笑了笑,道:“没事,刚才他们在外面跟白石君讨论明天的训练安排。”
一群人在走廊上讨论训练安排?凉眯眼看着千叶薰,这种蹩脚的借口也太不经大脑了吧,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饭菜,道了谢就吃了起来。
趁千叶薰下楼洗碗的机会,凉不顾千叶薰的“你身体不舒服不要随便出去”的嘱咐悄悄起了床,来到走廊上一看,二楼所有房间都关着,也没半点声响,也不知道大家在不在。
看了下,凉走到隔壁白石的房间,敲门,白石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凉,微诧:“你怎么来了?”不是重伤不能起床男生更不便去打扰么?
凉眨了眨眼:“我为什么不能来?”
白石藏之介轻笑:“没有。”让过身子让凉进来,关上门,给凉倒了杯水,他才有些试探地问:“你……没事吗?可以出来随便走动?”
这下凉奇怪了,不就是一些擦伤么,怎么不能随处走动了,还有千叶薰也是,老实说什么你受了伤一定要好好休养不要跟那群男孩子多来往之类莫名其妙的话,听得她云里雾里的。
凉挥了挥包着绷带的两只手,虽然没什么说服力,却还是理直气壮地说:“也就这点小伤啊,我以前受过比这严重多少倍的伤也都很快痊愈啊,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奇怪啊?”
“哦?我们?我们怎么奇怪了?”白石挑眉疑问。
“千叶桑老是说什么受伤一定要卧床休养不宜外出啊,你呢,又说什么不可以随便走动的话。”凉认真地看着白石,“部长,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了?是不是我得了什么怪病,你们怕我担心所以不跟我说?”
“这……”白石为难了,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呢,听凉这样一说,更觉得诡异,他们是听千叶薰说的凉受伤奇特男士不便打扰,而凉听的是受的伤一定要卧床休养,据他所知,凉身上所有的伤都是掉下山崖时的擦伤,并无其他伤处,怎么就一定要卧床还不便打扰了……
“看来,似乎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啊!”白石如是说。
两人说清楚后,凉感叹:“千叶同学真是太关心我了,为了这么点小伤就如此慎重,我该怎么感激呢?”
白石对这个倒没有多大的感慨,反倒对千叶薰所说的凉受伤奇特比较感兴趣,“凉,身上还有什么伤是我不知道的么?”
这下,换凉傻眼了,那种地方怎么能随便对一个同龄男生说出口,以往练功受伤,师父都一清二楚,而且对着师父,凉也没有那种男女性别带来的羞涩,现在对着认真询问的白石,她渐渐红了脸,呐呐不语。
看到凉这样子,白石突然有些明白千叶薰为什么坚持不让他们去看望凉了,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对身为男生的他们说出,才坚决不让他们去的吧,连凉的亲哥哥千岁也不能幸免。
他了悟地浅笑,安慰道:“如果不方便说就不说了,只是,伤得严不严重,如果有需要帮忙请一定说出来。”
凉咧嘴笑了笑,轻轻摇摇手,“没事没事,也就是有点疼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不会跟班长你客气的。”说着,哥俩好似的拍了拍白石的肩膀,“你可是我最敬重的万能班长呢,不找你帮忙找谁啊?”
白石无谓地笑了笑,语声严肃:“好,随时可以来找我。”
“那我先说声谢谢咯!”说着,凉起身准备告辞,走到门口时,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推了进来,走在前面的她不可避免地被撞了个正着,她痛苦地捂住胸口退到一边,无力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凉你没事吧?”直接推门而入的谦也和跟在后面的千岁同时出声询问。
站得最近的白石立刻伸手扶住凉,也关切地望向她。
“没事没事,只是你们来得太突然,有点吓到而已。”她松开捂住胸口的手,强忍着疼痛扯起笑颜:“你们有事先聊吧,我先走咯。”
说完,也不顾正要开口留人的千岁,更强迫自己无视白石那像是看透了什么的视线,飞也似地跑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咚咚下楼。
送走千岁和谦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白石站在房门口看了看隔壁凉和千叶薰的房间,房门微敞,千叶薰一个人在房里静静看书,他想了想,拿起外套下了楼。
将近月中,一轮圆月高悬夜空,万点星辰闪烁,为这夜晚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芒。
白石是在屋后的小花园里找到凉的,她靠坐在花坛边的大树下,背靠着树干,双腿平放在花坛外沿,微仰着头,风吹起,黑瀑般的微湿长发散开,几缕发丝飘到额前,稀疏地挡住了眼睛。
他愣了一下,放轻了步子,缓步走过去。
凉回头望过来,“是班长啊!”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放松。
这里正是风口,白石皱眉看着凉身上单薄的T恤,脱下外套批到她的肩上,手指触到凉手臂上的皮肤,柔软,冰凉,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不顾凉诧异又微微拒绝的神情,硬把外套覆在她身上。
凉一愣,配合地伸手穿上白石的外套,微微一笑:“谢谢。”
白石坐到凉的旁边,半晌,才开口:“在想什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
凉侧头看他:“你呢?这么晚了也一个人跑出来,又是在想什么?”
在想你怎么半夜不呆在房里休息,这是白石脑中此刻的想法,但是他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凉轻笑,转过头去,同样不说话了。
夜很静,草丛里虫鸣声声,林间鸟雀的叫声时不时响起,为这寂静的夜晚添了许多生气。
这样的夜里,月光柔和,星辰明亮,淡淡地照在身上,让人有种想要说点什么的冲动。
抬头仰望星空,许久,凉突然有些感慨地看着白石:“班长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白石侧身望向凉,不知为何她会突然发这样的感慨,“怎么突然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