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凉在强忍着身体不适被第N个人笑眯眯地摸着头发说“凉是怎么跟葵幽那个浪子认识的啊?”“凉是葵幽的弟子那一定很厉害了吧哪天跟我家的XX切磋一下吧”“谦也说老爷子让凉跟他一起叫爷爷可真是好福气啊忍足家对待子孙可是好得不得了啊”后,凉咬牙切齿望着在穿梭在人群中左右逢源长袖善舞让众人都非常开心的师父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是忍足葵幽那个闲人无聊了才收我为徒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您是真没有听到还是觉得看我皮笑肉不笑地跟人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很好玩啊?
忍足葵幽是天才但他的徒弟我离天才还差得很远一点都不厉害您家的大儿子眼冒精光肌肉发达一看就是孔武有力武力强大的主儿您觉得您儿子一拳头下去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人还有气出么?
我只是一只小虾米沾了师父的光才能站在这里仰望你们这些“关西豪门忍足家的人”我其实什么都不是即使忍足源治老爷子让我叫他爷爷叫忍足侑士和忍足谦也哥哥即使忍足惠里奈姐姐说很喜欢我说侑士和谦也一点都不可爱即使忍足翔太那个别扭正太嘴上针对我行为上其实也会维护我但是这些也不能代表我就能在忍足家占有一席之地那些称谓啊兄妹关系的都只是浮云啊浮云!
脑内的千岁凉毫无形象的双手叉腰站在桌子上扬声大吼,但被一群人围在中央问东问西的凉只能强打笑脸耐心地回答提问的每一个人,要微笑,要真诚,要礼貌,师父以前叮嘱过的她每一样都照做了,于是,“不愧是天才葵幽的徒弟”“老爷子认可的人果然够礼数会做人”这样即使刻意低声但又保持让凉听到的话语纷纷传出。
终于,最后一个人满意离去,凉垮下一直挺直的肩背,大大地喝了一口果汁,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着,一边欣赏场中被众多同辈孩子围绕的忍足侑士和忍足谦也,一边暗自休息养精蓄锐。
这场宴会说是家宴,只召集忍足源治一脉的忍足瑛士和忍足宗也两家人,完完全全的家宴。
但,忍足葵幽回来了,这一消息即使忍足葵幽个人再低调,忍足家的刻意保密,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光是忍足万里子和忍足和美(谦也和侑士的外婆家)的娘家人就来了十数位,大阪本地的一些贵族也纷纷上门道贺,更别说昔年忍足葵幽认识的武术界人士了。
多年前,忍足葵幽是公认的武术天才,许多武术流派纷纷招揽他入门,以期将本门武术发扬光大,在日本武术界中脱颖而出。原以为忍足葵幽会在日本空手道协会、国际柔道联合会、合气会、养正馆全日本剑道联盟、真田道场等日本赫赫有名的传统武术圣地中选择其一加入的,但,跌破大众眼镜的是忍足葵幽谁都没有选,而是自己上门拜访那些早已退出武术界的武术家,向他们学习武术。
老人家们乐于看到年轻人好学奋进,忍足葵幽本人也是诚心诚意的向这些前辈们学习,这样,没有了流派禁制和门第之别,忍足葵幽像一只飞入高空的鸟儿,无拘无束的自在翱翔,修为日进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而忍足葵幽这个人,出身关西名门,即使带着天才的光环,家教也十分严格,身上毫无纨绔子弟的缺点,为人谦逊有礼,善于交际。对于当初拒绝众多武术名门的招揽一事,长袖善舞的他也一一化解,并与之结下深厚的情谊,故而,在武术界,忍足葵幽真的是大家的宠儿。
七年前忍足葵幽忽然消失,如今又忽然出现,在武术界又掀起轩然□,他们通过各自的渠道得知忍足家会为他的回家而举办一场家宴,都纷纷派出自己的代表前往参加。
“凉妹妹,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是觉得宴会太无聊了吗?”一个关西口音十足的低沉声音在身后响起,凉回头一看,微笑着甜甜叫了一声:“侑士哥哥。”又微微敛起笑容:“没有啊,有点累了,一个人休息一下。”
忍足侑士怔了一下,对“侑士哥哥”这个称呼感觉很奇特,平光镜上闪过一丝光芒,他放下果汁,坐在凉的旁边位置上,关切地问:“听谦也说你从昨天开始就不太舒服,现在是不是加重了?”
凉摇了摇头,“还好,只是站了这么久,感觉有点累了。”
忍足侑士重新露出充满兄妹爱的笑容,语声轻柔:“那凉妹妹要不要喝点什么,侑士哥哥帮你拿。”
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稍微往旁边挪了一点,回以一个同样充满兄妹爱的笑容:“不用了,侑士哥哥,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
忍足侑士还要再说什么,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拍,谦也不满的声音传来,“侑士,你又一个人跑来跟女孩子私会,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太没兄弟爱了!”
凉又抖了一下,引起忍足侑士的关注:“凉妹妹,要不要加衣服?”
忍足谦也这才看清跟侑士“私会”的女孩子竟然是凉,“凉?怎么是你啊,你怎么跟侑士在一起?”声音里有着惊讶,但更多的是不忿。
凉露出笑容,朝忍足谦也挥挥爪子:“嗨,谦也。”
忍足谦也绕过忍足侑士,也坐到了凉的另一边,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里,“你们两个太没义气了,偷懒也不叫我一声。”
凉举手辩白:“我不是偷懒,只是有点累才来这里休息的。”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看凉妹妹一个人在这里,才过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忍足谦也失笑,摆了摆手,“得,随你怎么说吧。”看向凉:“你真没不舒服?千岁让我好好照顾你,要是你有什么一定说啊。”
凉继续微笑:“好的。我真没什么事。”
忍足谦也仔细看了看凉的脸色,除了跟昨天一样的苍白外,看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千岁?”忍足侑士奇道,“谦也,你是说你们四天宝寺的千岁千里么?”
“是啊,凉就是千岁的妹妹呢!”忍足谦也不无兴奋的解释。
忍足侑士感兴趣地推了推眼镜,认真地打量起凉来,嘴角带着一贯令无数女性看了都忍不住尖叫的笑意,“看不出来,千岁竟然是凉的哥哥!”
凉从余光里瞄到忍足侑士眼里的兴味,那笑容看着怎么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由自主又是一抖,她抚着胳膊上冒起的细小疙瘩呵呵笑了两声,转过头去。
忍足谦也笑着跟忍足侑士示意:看,你吓到人家了!
忍足侑士郁闷地又推了推眼镜:我这么老实一张脸怎么可能吓到她?肯定是你说了什么。
忍足谦也摊手:良心保证我只是告诉她不要轻易跟不熟的人说话。
忍足侑士怒视:什么叫不熟的人?我也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好不好?
忍足谦也得意地挤眼睛:你?哥哥?不要搞笑了好不好?
忍足侑士咬牙:忍足谦也你什么意思?你这叫差别待遇,以有色眼光看你堂兄我!
忍足谦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好意思,你堂弟我只是用事实说话!
忍足侑士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嘴角重新挂上自信的笑容:事实?事实就是其实我们俩半斤八两,没有谁比谁更清白!
忍足谦也猛然一愣,随即轮到他咬牙切齿看着堂兄:算你狠!不过,你确定你跟我一样清白?
兄弟俩的眼神大战还在继续,位于战火中间的凉看了一会儿,觉得看不懂后就自顾喝着刚才让人帮她送来的热牛奶,一边看着场中寒暄的众人,神情若有所思。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看也不看就猜到是谁了,无奈地叫:“谦也。”
“在想什么?”忍足谦也停止了跟堂兄的神识争辩,看到凉一个人在发呆,便凑了过来。
凉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目光直直地望着场中,却眼神涣散毫无焦点,过了片刻,她才呆呆地说了一句:“那样的世界……”似是回答又似一个人自言自语。
“这样的世界,即使再不喜欢,也不得不加入其中。”忍足侑士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听到凉的自语,也忍不住低声感慨。
“这都是命运啊!”忍足谦也适时来一句结案陈词,凉和忍足侑士同时一震,惊愕地看着他。“看什么,难道不是?”忍足谦也有些不解地看着两人吃惊的表情,撇了撇嘴,身在这样的家族里,管你多个性,一样要屈服于家中的很多事情。
忍足侑士了悟地点了点头,神情也变得深沉起来。凉虽无切身体会,但看到二人的表情,也是一阵默然。
生活和命运,从来都是屈服和征服的关系。
主动者在于人本身,如果有足够的勇气和能力,那么,勇敢地去征服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