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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家

凰祟望着地面上符阵残留的痕迹,一滴热泪流出眼眶就被蒸成一道水汽。叹了一声,转身朝松竹林中走去,只留两句句话慢慢消失在空气中:“这小子居然没把已经成精的白蛇剑带过来,也算是万幸了,不然肯定没见到我就被宗脉那群反复无常的小人杀了。”

“再见时,我凰祟的弟子想必已名扬天下,这四域八荒…是年轻人的舞台了…”

王辰只是感觉到了光影一阵闪烁,他又出现在了九年前二测的小殿中。当年有些恶趣味的黑袍人和被王辰气坏的白袍老人此刻跪伏在王辰面前,不敢抬头。

王辰抬头看了不远处的苍眸柱上的乌鸦双脚尽力靠拢,平着身子颇为恭敬的看着他,平视周围又没见到其他人便对着那只会说话的乌鸦问道:“黑袍的那位和那位老人家呢?”

乌鸦突然偏过脑袋一只猩红的眸子盯着王辰,一种冬夜乌啼的笑声在这不光亮的殿内回荡。乌鸦沙哑道:“小鬼,你是王辰吧?九年不见了,混整了啊!居然是本门长老!黑蛋和白老鬼就在你脚下,你居然看不见?!”几句话说出,原本对王辰的恭敬感瞬间消失。

王辰的眉毛跳了跳,没有理会乌鸦,俯身扶起黑袍人和白袍老人询问道:“两位老人家好久不见。请问,那只乌鸦怎么知道我是长老?”

白袍老人恭敬答道:“苍拂测殿所有阵点,只有派内的内门长老可以使用。莫说我等外门执事,就是外门掌事和外门长老也不会有资格开启这苍拂天移阵。”

看着曾经和蔼被自己气疯的白袍老人如此恭敬,王辰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所谓的“外门”在苍拂派中的位置就如同猎人的猎犬一般。为苍拂倾尽毕生心血,又不得不到绝对的“方便”。

王辰有些感触的叹了一声:“真不公平啊…”心中暗暗补充道,无论在哪里又可曾公平过”?没有再去看那只怪异的乌鸦,也没有再去看两个不知其名的看殿人,王辰有些无奈的走出测殿。

身上的仙袍随着王辰的步伐不断变幻颜色,最后定格在如王辰现在的发色一般的紫色。

随意披散着长发,一身样式古朴的长袍看起来颇为贵气的王辰走出苍拂测殿的院门后就钻入人群中随波逐流。

乾坤袋被王辰炼入体内后,乾坤袋的储存口就被王辰放在了左臂小臂上。随着人群不断奔走,许多没见过的吃食玩意,许多好的布匹都被买下。不顾店家吃惊的眼神,无论多大的东西,王辰直接就往袍袖中塞进去。

王辰去店铺买过的东西,又全都是常人难以携带的——为父亲买的精刚大刀,为舅舅买的门扇刀等等东西。根本不顾常人无法理解的眼神直接放入袖中,而后顺手丢下应付的费用转身离去。

渐渐入夜,这偏远的小城镇的街上也渐渐人稀。食物的香味弥漫在街道上,香味被空气听过鼻腔带入呼吸道,食物的香气使温暖的感觉充满王辰的腹腔。

王辰深深的明白了实丹境修者的嗅觉的确要强于常人!多年不曾好好进食的自己,被这萦绕鼻尖的复合香味弄得越来越饿!

依靠嗅觉找了一家自己觉得饭菜最香的餐馆,王辰在乾坤袋中掏出一块寸许方圆的金块催促道:“你们准备什么拿手的菜品么?我都要了!”不一会,大片花叶层层包裹着的蒸熟乳猪,烤的喷香还在滴油的全牛,酱料涂抹均匀火候充足表皮一层红润的全羊。连带着这些菜品的配菜,配食…全部在王辰的袍袖中消失不见。

王辰忍耐着强烈的食欲,离开餐馆,化为一道紫色火光朝王家庄飞去。

家的定义或许复杂,又或许很简单。最少在王辰心中,这是一个无乏形容的地方。家的存在催促着王辰加快飞行速度,那种想到家就充满心底的温暖值得他付出一切。只是这种同样的温暖,在苍拂赫华一脉的松竹林中…也有一点吧…

王辰在夜空中看到王家庄时,本想下来先找到父亲和舅舅诉说一下自己这九年的成长。只是…后山那座并不华丽的坟墓中埋葬的那个温润如水的女人,也在等着自己吧。王辰并未落下去同舅舅和父亲叙旧,而是自顾自的飞向后山。

紫色火光如流星般划破夜幕,王家庄和山寨的无数人抬头望着那飞速驰行的火光直直坠入后山。

九年不曾来过,风雨的侵蚀让这坟前的墓碑饱受沧桑。手指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灰尘,慢慢擦拭风化留下的坑洞中的泥泞。王辰轻轻对着墓中的早已是白骨女人倾诉自己的经历,还有对她的眷恋。

“如果你还在,哪怕是重病我也可以让你健康起来。不死木液,这种道现…现在的我用在你身上…你也不会再病了。”

“我也变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变得可以有那多的感触。”

将乾坤袋中买好的各色鲜花插在坟旁的王辰,声音也渐渐变得哽咽:“我真的长大了,我真的好想你…母亲。”

跪在坟前的王辰一如当年那般脆弱,滴滴泪水打在坟前的土地上溅起一圈圈泥点。

“强绝天下,合道飞升,这些对我没有诱惑。我只想你能在我们身边…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只是这些…我都无法实现。”王辰右手抓起一把黄土用力握住,声音变得清冷幽然道:“王子潇,必须死!就算他被我废了,我还是怕他勾结什么人来危害父亲。”

不想在母亲墓前再说这些血腥的话题,王辰又开始一个人絮絮叨叨说着九年传承中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紫色的火光坠入后山并未被王昊和岳凌天亲眼看见,山寨的后山除了丛生的杂草,稀疏的几颗后栽上的新树和王辰母亲的坟墓就并没有什么。但还是有很多人拿着身边可以存水的器皿往后山跑,山火这种随风而行的灾祸又有谁能保证不会烧到王家庄!

在家中发愁的王昊和岳凌天也被人群惊动,当听到紫色的火光坠向后山时王昊和岳凌天像两只发狂的公牛一般,抱起院中装满水的两个水缸向后山冲去。

王辰慢慢对着母亲倾诉着自己获得的知识,听到越来越近的嘈杂脚步声有些烦躁。原以为可以安静的与母亲说一会,没想到来了这么多的人。

双眸中紫火骤然而生,两团犹如鬼火一般的紫色火焰在这漆黑的后山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第一批先到后山的人,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之中的山林大火,还未等松口气他们面前就出现一条身着长袍的身影。看不出身形与年纪的黑影脸上两团紫色的火焰着实吓坏了不少人。

啪嚓啪嚓的瓦罐落地破碎声,叮叮咣咣的木盆落地声,以及无数哗啦的水声和被王辰吓晕倒地扑腾声嘈杂交织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

嘈杂的声音让本就不喜欢太多人情世故的王辰变得烦躁恼火,说话的声音变得仿佛可以冻结听到之人的骨髓那样冰冷:“你们…找死?”

冰冷的声音配上脸上的紫色火焰,因为烦躁和恼火释放出的杀气让这些普通人又晕倒了一批。

除非要策划行刺的过程,否则依王辰的性子不会去在他人的立场上去思考。他不知道这庄内的人全市被他吸引过来灭火,他习惯性的想到了一些比较悲端的事发生。

难道父亲和舅舅已经不在了?这些杂种敢端着水来我母亲的坟墓附近,他们难道还想毁了我母亲的尸骨?!除了家人…这王家庄的活人不过都只是‘人’,甚至是陌生人。所谓的血缘,所谓的道理伦常,若是父亲不在后他们来毁母亲的尸骨…那杀了他们灭了王家庄又有何妨?!

奢求自己不曾拥有的事物是一种原欲,将奢求的东西得到后就会有保护的欲望。阴阳渴求的家,如今的王辰已经拥有…他现在想到的事情已经触破到了他心底最悲观的处理方法,也引动了他早已埋葬的冰冷。

他问的话没有人回答,没有人解释,这些第一批和第二批赶到的人如同呆头鹅一般愣愣的看着王辰。这些人的行动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一声高亢的凰鸣在王辰口中响起,这些连气感都不曾拥有的普通人被他一声凰鸣震的满地乱滚,双耳中鲜血不断喷涌。

紫火渐渐散去,王辰的双手缠绵着碧风灵炎。这种被付瑶太师祖用来炼器的灵炎,那种随风而生的独特性质,在人群中的杀伤性要比血凰焰还要强上三成!

王辰向前脚步细碎的一步步前行,慢慢靠近那些在后山顶满地乱滚的同族就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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