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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逃离

亿万年的风扬尘落,悄悄记录下地球的气息。尘归尘,土归土,奈何桥上莫回头。任凭时光如逝水,如光梭,在这里,岁月终于悄然凝结了,化为一望无际的尘土,带着无数秘密,永远沉淀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远离世俗的纷争,虔诚地供奉着那些属于谁的秘密——每一个人最终的归宿,无非尘土。

尘土的味道沁入心脾,依旧是如故的感觉,雨过天晴,然而,此刻沈悉轩却不知道该往哪走。祖坟无故被毁、亲人突然殒命……这些灾难仿佛巨大的落石一样,毫无征兆地就砸中了全无准备的他。

他的手里拿着那双母亲用生命交托的绣花鞋。低着头加快脚步。

这是一双红色锦缎面,金、白、粉三色绣线提花的手纳底绣花鞋,提绣的是象征吉祥的万寿纹和祥云。除了沾染上几点犹如绽放莲花的血迹以外,这双绣花鞋看上去实在平淡无奇,如果却是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大概就是缝在鞋面上这太阳形状的一个绣囊了吧。让沈悉轩觉得奇怪的是,这分明是一双旧鞋,可沈悉轩此前从未见母亲穿过,似乎这双鞋并不属于母亲。

这双母亲交托的绣花鞋仿佛还带着母亲的温度,成了沈悉轩唯一的伴侣。该往哪儿走呢?还是该报警去?沈悉轩盘算着,如果自己报了警,这百八里地荒无人烟地,自己就一定脱不了干系,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倒无妨,关键是,任何事情都有因果,他知道他不能失去自由,更拖延不起,他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如果自己突然消失,恐怕更脱不了干系,这辈子也难逃警察的抓捕。他心里想:母亲临死前的交托一定有深意。母亲只说了一句话,却交托两件事:一是这双鞋子的秘密;二就是让自己跑。这其中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缘由。

他看了看左手的腕表:时针指向中午13点——逃离这里,哪怕日夜兼程,他也只有18个小时的时间。因为明天一早,两天送一次菜到家里卖的八婆婆就会发现他家里的所有变故。这意味着他将插翅难飞。

18个小时……自己一旦乘坐交通工具离开,那么行踪就立刻暴露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悉轩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往后山林中躲。他想起了儿时曾经看到的父亲打开祖坟的场面。或许,秘密就隐藏在那祖坟之中!

“嗯,我现在应该先去买一张到外地的汽车票。”沈悉轩心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大家都以为他已经离开度朔山。等晚上,再偷偷潜回来。

就这么定了!他先把绣花鞋埋在祖坟前刚刚坍塌的石头堆中。

事实上,沈悉轩就是一个天生的表演者。他若无其事地叫上隔壁村的彭三,说自己要上外地打工,吃完饭以后,他们一起上车站去购买了一张到仙泉的汽车票。仙泉是恰到好处的——他想,这个“终点”既然要掩人耳目,那就不能离绿岛太远,也不能太近,最好就是个监控天网不发达的三线城市。而仙泉正是这样一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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