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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何为美丑

回到山崖,兄妹两人再也无话,一来莫清月素来不喜说话,二来关于明日的生死台之战,莫远却想做些准备。

莫清月只是阻止莫远不要上生死台,但当此事定下来之后,莫清月却没有太过异常的表现,因为她知道,莫远不会输。

自己这个便宜哥哥有多厉害,别人不知道,她却知晓。那号称千年来无人练成的无锋剑法,已经被莫远摸透了七七八八!

莫远自己也纳闷,虽说双目失明,但不知是两世为人,灵魂更加醇厚的原因,还是上天为了弥补自己的双眼,特意给了自己超凡的悟性,总之对于剑,莫远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仿佛已经陪伴了自己许久,有股天然的熟悉感,每当自己的手握在青锋剑上时,整个人就有一股莫名的韵味产生,早课时为了低调,莫远一直是压抑着,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如今麻烦上门,莫远也不会逃避畏惧。

藏剑山有一些特殊的规定,其中有一条便是,只要悟了无锋剑法的真谛,便可无条件进入内门。说来莫远早已可进入内门,成为白衣弟子,但他担心自己走后小月一人被人欺负,而自己目盲生活上根本离不开小月,于是就一直私下教授莫清月无锋剑法,等莫清月也学会之后,两人再一起进入内门,也好有个照料。

“小月,我要练剑了。”

莫远招呼了一声,这是两人的默契,回到山崖小居之后,莫远才会开始练习真正的无锋剑法,而莫清月,也会在这时,静静地看着他,一遍一遍地为她演练。

莫远手持三尺青锋剑,剑不出鞘,只是默默地站着。

“这是我今日的领悟,这无锋剑法,确实神妙无比,小月,你要听好了。”莫远的声音随着山崖处吹来的风缓缓地飘散开。

“这无锋剑法,总纲处要求拔剑无锋,收剑无悔。这一点,却是骗到了绝大多数人,此剑法名为无锋,却不是为了把剑变为钝器,无锋的剑怎能叫剑?它的真正意思是藏锋!九剑式分别为藏于鞘,捕风影,贯龙击,封似闭,盈若缺,势如龙,天雨落,不动念,破其形,在我看来,他真正的总纲应该在第一式——藏于鞘!你看好了。”

莫远说完,手中三尺青锋剑呛然出鞘!

九剑式瞬间行云流水,如同一挂瀑布扑面而来!

一招一式经过三年来的千锤百炼,早已深入骨髓,如今被莫远运足真力使出来,每一式都寒气十足,令观看的莫清月感觉如有一把闪着冷光的利剑悬在自己的脖子上。

更加惊人的是,莫远明明在使用无锋剑法,但莫清月却完全找不到他的剑在哪里!每一式出剑之后便藏剑,随心而动,出剑无形!

难怪莫远说那些人都练错了,无锋无锋,不是真正的无锋,而是藏锋,让人看不见剑在何处,神出鬼没,可笑所有人都只注意到无锋二字上,真的把好好的一把剑当成棍子来砸,神妙的无锋剑法变成了乱棍法,而有的人干脆直接出鞘就练,结果也就是一般的剑法,毫无异处。

到了第六式,势如龙,莫远终于收招,因为他的真力已经支撑不住了。

“呼——”

莫远呼出一口气,收剑而立,接着问道:“小月,看清楚了吗?”

莫清月清冷地说道:“六层。”

六层?差不多了,莫远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嗯,那就没问题了,接下来只需要千锤百炼剑式就行了。”

“不用管我。”莫清月说道,这次的声音却是柔和了很多。

“哼,你个小妮子,我是你哥,我不管你管谁?”莫远循着声音走去,伸出大手准确地找到了莫清月的脑袋,不满地搓揉着。

莫清月狠狠地刮了莫远一眼,发现对方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心底不由得一黯,从以前开始,她和莫远两人就一直是莫家的笑话,她是支脉来的天煞孤星丑女,他是本家的天生目盲废人。所以,当庞大的莫家派出家族弟子外出修行之际,其他人都分散到了剑州十大上门中前五的门派,而她与他,却来到了这吊车尾的藏剑山,虽然,他们对此没什么不满。

对于藏剑山,莫远比莫清月更有好感,因为他的灵魂,来自地球,前世的他接触过各类电影,小说,见过太多门派之中的倾轧,师兄弟之间的谋算,但这藏剑山,却全然不同,他虽目盲,但一颗心却通透无比,藏剑山弟子大多性情率真,容易相处,莫远时常在想,这藏剑山之主,也就是当今掌门封无意,绝对是这一代门派的中兴之主。藏剑山吊车尾的位置,说不定就会在近年迅速改变,因为,莫远从如今的藏剑山中,感受到的是蓬勃的生气。

莫清月扶着莫远,回到他的小屋,然后转身离去。这处山崖小居不大,兄妹二人一人一屋而已,还有一厨房,两人都才凡境,不能离开吃食,但这修行之人吃的,却也是纯净的灵谷,入腹即化,倒是不需要五谷轮回之地。

莫远盘膝而坐,手捏法诀,开始运转自己修行的功法,外门弟子,修的剑法乃是无锋剑法,但修行的心法却各不相同,莫远选择的,是一本最大路货的,最容易修炼,但修炼出的真力也是最没什么威力的《浩然正法》。

此法最大的特点就是修炼基本无门栏,而且只要努力就有进展,练出的真力没有特点,但却绵长醇厚。莫远运转功法,呼吸间灵气贯入口鼻,而后随着功法运转一周后吐出体外,如此循环往复。

“坚持了三年,才凡境中期多一点点的真力修为,这老天不会是给了我悟性却忘了给资质吧?”莫远摇头苦笑,确实与他的悟性比起来,他的修炼资质只能算中等之姿。

而莫清月,也差不了多少,比莫远中期出头的修为更浑厚了一点点,都属于中人之姿。说来,两兄妹除了一人目盲,一人脸颊全是红色血痕胎记之外,还真无引人注目之处。

“吃饭了。”

正当莫远胡想之时,莫清月清冷的声音传来,却是午饭的时辰到了。

莫远嗅着香味,立马弹起身子,几步小跑出来,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老老实实地坐着,嘴角一撇,可怜兮兮地“看”着莫清月,如果不是他的眼睛依旧闭着,莫清月绝对会认为他已经恢复视力了。

“着什么急,没人和你抢。”

莫清月冷着脸说道,但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嘿嘿,小月的饭菜实在太香了,不能怪我。”莫远傻笑着说道。

每日他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时刻,先不说这灵谷灵气十足,入腹即化,游走全身,暖洋洋的异常舒适。单单莫清月的手艺,就已经让在地球上吃了不少美食的莫远惊为天人。

“哼,油嘴滑舌。”莫清月不去理他,取来木碗给莫远盛好饭菜,轻放在他的手里。

莫远也不等莫清月,端着就开吃,一边吃着还不停嘴地说道:“以后谁要是娶了小月简直是太有福气了!”

刚坐下的莫清月身子一颤,血痕密布的脸上带着深深的黯然之色,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谁···敢娶我?”

“什么?”因为声音太小,莫远又在呼哧呼哧地吃饭,竟没有听见,于是莫远再次问道。

“无事,吃饭。”

莫清月的声音宛如寒风,虽然听起轻灵悦耳,却冷意十足。

莫远也不做多想,抱着碗满脸幸福地吃了起来。

“今日,你何需如此?”

莫清月犹豫良久,还是开口说道。

莫远闻言,放下手中木碗,毫不在意地抹了抹嘴,脸带笑意反问道:“我为何不如此?”

莫清月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又暗恼自己无事找事,于是说道:“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莫远闻言,清秀的面孔一板,说道:“我虽目盲,见不了小月相貌,但如此心灵手巧,又贤惠善良的姑娘,如何可当丑女二字?小月万万不能妄自菲薄。”

莫清月见他说得认真,但口中话语着实让她脸色绯红,干脆佯怒道:“哼,等你有朝一日如能恢复视力,就知我美丑了,到时看你是否还会如此说。”

莫远闻言大笑,说道:“小月不要害羞,哥哥说的都是实话,就算小月你面如罗刹,在我心底,却依旧是面前温婉贤惠的佳人。”

“你···你不吃就别吃了!哼!”莫清月面红耳赤,这个哥哥变化太大了,总是说些让人害羞的话,但不知他的话里,有几分是真?

莫远只感觉自己的木碗被人端走,而肚子却只饱了一半,听到耳边收拾碗筷的声音,莫远就知道,今日是没得吃了。

莫远苦笑不已,心说都怪自己的破嘴,但他所言,却无半分虚假。在前世地球,什么美丽动人的女子没见过?更别提已经死过一次,对于红颜枯骨,算是有了一个间接的认识,如今于他而言,心地的美更甚外貌千倍万倍。

算了,静待明日吧,莫远轻轻睁开双眼,死寂的眼眸爆发出凌厉的光芒,明日,就将不再掩饰,让这“失传”千年的剑法,再次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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