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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殁息川(二)

逃了多久?他不知道,逃了多远?他也不知道。他知道什么呢?知道的,只有息川靠着最后一丝灵力传输给他的记忆。那些记忆,似乎发生在很久以前,又似乎正发生在眼下,真实却又虚幻。

逃到了平安城的时候,路醒,也就是墨息川,已经没有了气。无音猜想她是想为平生挡剑,即便伤得再深也能靠功力修复,然而,她并没有料到,她的哥哥,戚文是下了决心要杀了平生的,那剑直直地穿过了她的心肺,剑气震断了她的动脉。

将墨息川埋入到平安城的一个名叫香罗蓝的小镇中,立了个碑,碑上写到——“吾妻墨氏息川之墓”,平生也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但愿能圆墨墨一个愿吧。

无音看到这碑的时候,嘴上却有丝笑意,问:“她也曾刺伤过你,为何对她,你还这般伤心?”

“墨墨是不得已的,她是被人控制的。”

“是百古,百古想要杀你。”无音叹道,欲将之从地上拉起来。

“无靥族大长老,百古。已经觊觎君主之位许久了,灵羽无后裔,无靥族属直系血统继承制,且众族人不服,他便无法登上君主之位。”无音给他一一道来,“狼鞘刀被封,只有你的血才能解除封印,也只有被解除封印了,你才能看到人形的狼鞘,路醒当日在容熙宫刺杀你真是用的狼鞘,不过用了小法术,染了些许她本身的煞气,才使得你差点死亡。百古要即位,还需要狼鞘刀的认可。”

“我不想做这什么灵羽,什么无靥族君主!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我不懂你们这些仙人什么种族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死了就死了,干嘛还转世,还成了我这个小凡人!你说我跟你来这什么地方是为了什么?”平生吼着,火气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发泄到无音的身上,他巴不得此刻的无音动手打死自己,最好也打死那个鬼灵羽,这样子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让那个什么无靥族就这么毁了吧,毁于一旦!让那百古去做他的什么君主吧!

可出人意料的是,无音并没有再像许久以前那样,因为平生的这点性子就出手制服他,反而是将他轻轻地搂在怀里,让他靠在肩膀上放声哭泣,无音的温柔让平生更感到委屈,加上墨息川的死给他带来的伤心感,泪水便崩堤而出,湿了无音的衣裳。

无音叹了口气,不欲再说些什么,眼盯了那墓碑一会儿,心里道:再过几百载,只愿你不要再做这凶残的路醒了。

之后,平生为息川守了几天夜,离开香罗蓝镇时下定了一个决心,那就是要学习仙法。

他作为灵羽的转世,又遇到了红郁转世的无音,在无靥族君主的身份之下,又遭那百古与戚文父子俩的追杀,难免要学习点仙法自保。此刻,狼鞘又为戚文所控制,为他所用,他若不使自己强大起来,总有一天,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水!

无音飞升乃是机缘巧合,尘缘未了也无甚苦功,故不得仙职,后在勤学苦练之下,使得仙法小有所成。而平生是凡人之体,虽是灵羽转世,却也无仙身,故习仙法更是难上加难,像无音之前传授给他的心法,他都承受不住,又何谈习其他法术呢?

“那么多人都能修仙,为什么我不能?无音你就是不想教我!”平生又跟无音耍起了性子。

“不是我不教……”

“那是什么?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修仙之路需要循序渐进,我乃是机缘巧合之下飞升的,怎能教你?”无音白了他一眼,“并且以你现在的资质……”

“那你还把那啥传输信息的心法教给我了!”

“算我之前看走了眼,谁料你使用那心法,竟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去。”无音微微叹气,“这不是还有我在保护你?”

平生真心想伸手掐死无音,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现今这无音的脾气是好了不少,指不定那日里又发起疯来又得折磨死他,这可得不偿失。

想罢,平生心里好受了不少,墨墨的事也就过去了。眼下,他们还是得好好地去阻止纳兰青白的行动。据无音说,纳兰青白已暗中派人回到西藩,正向那大巫师求药,欲将封玉那一段被封存的记忆打开。

之前,无音跟平生也是挑拣着一些东西讲,关于封玉对纳兰青白的感情,他只字未提,整个故事,就像只有纳兰青白单方面喜爱封玉。在从平安城回霖州城的途中,无音未使用甚仙法,只带着平生走啊走,跟他断断续续讲着另一些更细的事。而这些事,令平生大跌眼镜。

纳兰青白大纳兰云初、也就是封玉几岁,当年封玉回到西藩,被封做王子之时,纳兰青白早已通晓人事,但未曾纳妃。有这般长相姣好的王弟,纳兰青白觉得整个西藩的美女都黯然失色,一眼便情根深种。西藩信巫术,西藩王纳兰无辞惧怕自己做出的恶事被捅出,在云初初到西藩之时便请巫师做了法,将那段血腥的记忆消除。之后,云初一直生活在宫中,和纳兰青白在一起。

但好景不长,纳兰青白终究是西藩王子,需要纳妃。纳兰青白为了反抗纳兰无辞做出了一些过激的反应,其一便对当时年仅十三的云初造成了阴影,给纳兰无辞抹了黑。纳兰无辞心觉云初的存在势必会使自己的儿子不务朝政,时逢大御大盛,便再次请大巫师做法,抹去了纳兰云初与纳兰青白相关记忆,送去了大御做质子。

“那究竟是怎样的阴影呢?”平生不解,“会被忘记得这样彻底?”

无音的脸色僵了片刻,俯下身子在平生的耳畔说了两个字。平生惊得驻足,直叫不肯能。

当然,没人会觉得这事是可能的。

“突然觉得仙人还是不错,无欲无求啊……”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平生这般说着,瞥了身边的无音一眼,这才发现无音也在看着他。

只见无音也认同地点点头:“自然,六根清净,却也不能说无欲无求?”

“是啊,你还没完全断清楚呢。”

无音一笑,猛然接到平生用意念传来的一句话,忽而心情大好,这货或许还真能修仙呢。

平生说的是:无音,咱俩凑合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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