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将无音引荐到封玉面前的时候,封玉已然被面前这位白得刺眼的人给惊诧到了。鹤发童颜也不过如此,他的年龄最多不过三十岁。无音也是如实对封玉说,自己仅有二十八岁,那是他飞升时候的年龄,至于实际年龄是多少了,恐怕也算不清了。平生只觉得好笑,拥有了永久的生命,实际上便真正少了生命的乐趣,不老不死其实很无聊吧。
“多谢封大人近些日对平生的照顾。”无音淡淡地对封玉说着,向平生靠近了些许,以示自己对平生的占有权。
封玉对无音与平生的关系是心知肚明的,只得回应他,自己身为一国的御史大夫,帮助黎民百姓乃是职务之内,不足挂齿。
“在下还有一位朋友,现正有难,故在下需前去营救,请问大人能否准许在下带平生前去?”
封玉闻言,双眉一挑:“是何朋友,需要本府支援吗?”
“不必,只要平生即可。”
封玉犹豫了一会儿,心下思索一二,便放行了。这会儿,他虽已经明了了自己的身世,但要真正地报复隆华和与纳兰无辞还是需要他在霖州城内展开计划,留任平生在府中,在之前来说兴许是一计划,但现在已然是一包袱。
平生知无音是要去救狼鞘,心里有些许激动。但一想到这次要与“紫燕妖”等人正面起冲突,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两人跟封玉告了别,离开了御史大夫府,尔后无音施法,带着平生缩地成尺,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他二人便去到了沧州城。这令平生感到无比的新奇。
狼鞘在哪里,无音可以用仙法来感知,不一会儿,他们又到了狼鞘的被俘虏的地方,那是在沧州城,崇山峻岭,山川连绵,荒无人烟。
一处山洞被树木遮了个严实,无音飞到了山洞前,施法将树木给斩了去,再对平生招了招手,唤着平生前去。平生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无音的脚边,拉住了他的手,爬进了洞,但这样并没有十足的安全感。山洞里的寒气一个劲儿地往外袭来,冻得平生瑟瑟发抖。
无音愣在了原地,用意念往山洞深处感知了一会儿,心下觉着自己中了套。这阴寒之地,对于狼鞘来说,正是提升功力大好地方,为何他还会被拘束在此地?相反的,对于无音来说,这并不是个好地方,与自身的属性不合,会影响到仙法的运用。
“怎么不前进了?”平生挪到了无音的身边问道,眼睛往四处看着,生怕这漆黑的地域哪儿冒出一两个怪物来袭击个措手不及。
“里面对他有利,但是对我无益。”无音在平生耳边说,“我们还是在这儿等着他出来吧。”
“狼鞘是灵器,有感觉吗?”
“在他修成人形之时,就同时拥有了五识,和人无异……他也会死。”
“会死?”这对于平生来说完全是不理解的,“他只是一把刀!”
无音顿了一会儿,顺着平生的话接了下去:“换句话说,狼鞘死了,狼鞘刀也就成废铁,至少在无靥族里,它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可以用来杀人,但远不及之前那般有灵性。”
他俩坐在了洞口,无音竭力将自己的话语通过意念传达给狼鞘,却总被人给截断。平生手抓着无音的衣袖,也在想着解决的方法。
他是灵羽,他是狼鞘的主人,这般说来,他完全有能力通过自己救狼鞘于水火之中。通过什么来救狼鞘呢?难道是命令?平生觉得有些好笑,若真的单单靠命令可以让狼鞘回来,也要让他的声音可以到达狼鞘所在的地方啊。
扯了扯无音的衣袖,颇为不好意思地问:“学你们仙法中最简单的一种,需要花多少时间?”
无音上下打量了平生一眼,见他眼中满是渴望的光芒,不由得心生了一丝玩意:“你这种凡人体质,最简单的也学不了。”
果不其然,某凡人站起来踢了无音一脚,表示自己的愤怒。
无音抿唇一笑,将平生再次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传授了一套简单的心法。这套心法只是最初级的运用气来传输信息的仙法,但由于是初级,传输信息的范围也尤其狭窄。
平生跟着无音一道打坐,静下心来,气沉丹田,仔细去感知自己身体内部的每一道血液的流向,待到浑身血液滚滚流淌,如同大河般波涛汹涌之时,他却感觉到一丝凉意从自己的后缓缓传来,是无音在给他传灵力。
没想到,他第一次学习仙法,是在这等简陋的地域。
下一秒,一阵难受的感觉传来,一股难耐的火热感增强势必要将无音的那股灵力逼退,冷热两相争斗之下,平生几欲崩溃。只听无音在他身边对他道:“静下心来,默念心法,将要说的话传给狼鞘。”
对啊,此刻,他要做的就是救狼鞘。虽然这是一种冒险的行为。
平生调节呼吸,放空一切,将体内那股熊熊燃烧的无名火压制了下去,无音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灌入他的躯体,使他倍感精神。不知过了多久,有一道亮光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无数的气流围绕这那道亮光,却无法靠近,他在心里默念着心法,一遍又一遍,边念边传输着自己的思想。
刹那间,那道光炸开了来,平生猛地一睁眼,一股咸腥味儿自喉咙里涌了上来,他不受控制地一吐,鲜血竟喷溅了半面岩壁。
无音也被挣开了老远,原本不染纤尘的白衣上,血迹斑驳。
“你没事吧……”无音不顾自己的伤势,扶住了平生,而平生却气若游丝,几欲昏倒过去。
“我尽力了……”平生说道,却觉得仍有源源不断的咸腥味在往自己的喉头涌来,果然自己是凡人啊,连最初级的仙法都学习不了,这才多久,就要死要活的了……
失血过多的平生觉得眼前发黑,就连近在咫尺的无音的脸,他都觉得一阵眼花而看不清晰。莫非自己这一世的命到头了?这怎么可能?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平生奄奄一息道,“无音,我……我很……在意……你……,你一定,要……知道……”
“好一对亡命鸳鸯啊,在我戚文面前上演这么一场苦情大戏,君欲何求呢?”陌生的嗓音自山洞深处传来,带着几分空灵,随即一道强风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