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东厢房,绕过了回廊,躲开了主院,便到了西厢前,西厢前守着两位门徒,想是被少主人给罚在此守门,见到侃儿和赭儿护着位苍白青年而来,迅速行礼。
“弟子见过大公子!”
没错的,这位病弱青年就是长生岛的大公子东苍月。但东苍月不说话,说话的是他的两位随从——赭儿和侃儿。
侃儿也不含糊,直接道:“大公子来少主人这儿喝杯热茶,顺便问问二公子的事,你二位速去通报一声。”
那两位弟子两两对视了一眼,心里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听眼前人的吩咐。方才他二人被少主人命来守门,也是因为西厢内近日有贵客在此,不得放任何人进入。
“这个……少主人吩咐了,不准任何人进入……”一位弟子说着,低下了头,“大公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这话一出,侃儿跳了起来:“大公子好不容易来见少主人一次,你怎这样不识趣?好歹大公子也是少主人的兄长!”
那两位弟子被侃儿这样以后,自然不知所措。他们也都知道,大公子才是宗无道最放在心上的公子,而少主人不过是顶着个名号而已。但无论如何,少主人才是长生岛以后的门主……
见那俩弟子一脸迷惑的模样,东苍月对身后的赭儿使了个眼色,赭儿立即从腰带里摸了粒碎银子递了上去,一脸笑眯眯的:“两位兄弟,还望你们通融一下,进去跟少主人报个信,就说……”
“放肆!你二人怎么守的门!”
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吓得赭儿手中的碎银子还未递到那俩弟子的手中,便滚落在了地上。而赭儿还未去捡起银子,那声音主人的脚就已迈至他的身前,一俯身、一伸手,捡起了碎银子放在了手里掂量着。
守门的弟子见着这人,慌忙行礼,眼神慌乱不已。
东苍月却忽地抬起了一只手,袖子捂在了嘴前,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而后放了下去,因用力而泛红的嘴唇微微一抿,露出来个浅笑。
“大哥,你来寻我,何不先差小厮来知会我一声?我好亲自去东厢找你。”西良泞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将手中的银子放到了赭儿的手中。
今日的他,打扮与那日的“梁先生”并不相同,右眼角那颗骇人的大疣早已被摘掉,同样的地方乃是一颗血红色的梅花胎记。世人传言,长生岛三公子西良泞右眼角生血色梅花,喜易容,善音乐,好素净,又因身形清瘦,故有“梅仙人”一称。而今这些,便完全展现在西良泞身上——他一身青白长裳外罩轻薄纱衣,腰系白玉带,脚踩素色长靴,手里还持着一把半开画腊梅折扇,泼墨长发松垮地拢了个发髻,用根玉簪固定着,加之面容白皙,身形挺拔纤瘦,远远看去,若非眼角那点醒目的血红显得些许尘世与妖娆,还真有些许仙风道骨之姿。
“你两个是如何守门的?为何大公子来了都不向我通报?若大公子受了凉,病情加重,你俩的命也保不了!”西良泞忽地就对着那俩弟子一吼,吓得弟子往后一退,皆靠在墙壁上瑟瑟发抖。转而,他又挂起一脸和气看向东苍月。
“三弟,今日之事我非来不可。”东苍月这般道,“你我二人进去说罢!”
言罢,就让赭儿将轮椅推进西厢院去。
西良泞自然不拦着,面上挂笑地看着赭儿回到轮椅后,艰难地抱起轮椅过了门槛,而后推着轮椅往里行去。侃儿也慌忙跟了上去,还不忘对那俩弟子做鬼脸。
站在门外的西良泞看着那几人越行越远的身影,面上的和气笑颜渐渐沉了下去,最终怒瞪了那俩守门的弟子一眼,大步走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