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可让弟弟好找啊!”那梁先生又是一声哭喊,紧接着几颗斗大的泪珠滚落了脸庞。趁周围的侍卫一愣,慌忙爬到了风回雪的腿边,扯住了裤脚。
“小主大人,草民恳求大人不要带草民的兄长离开啊!”
这样的话,固然令在场的众人疑惑,尤其是海湾与狼鞘——平生何时又多出了个弟弟?当然,这样的情形之下,也不难猜出这位突然冲上来的公子的心思。
平生不做言语,身后的狼鞘和海湾也是静观其变,都在等待着那位男子接下来的动作。
只听梁先生哭喊道:“小主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兄长年幼时发热病烧坏了脑子,便老有这奇装异服的怪毛病,而今,草民寻兄长多日!方才听闻这儿有三位服装怪异之人便前来看看,果真,兄长在此啊……”
这番话听人耳里还真有几分不辨真假的意味。
见风回雪冷冷笑道:“敢问,你兄长是何人呢?”
这会儿,那梁先生的目光迅速射向了平生,平生身子一僵,竟不知自己该做如何表情。而那风回雪见二人如此,只觉着这突然闯出的人也不像何种可信之人,便下令让侍卫们将他们四人全押了回去。
那梁先生千算万算也未算到风回雪会不按套路出牌,狠狠地一咬牙,也认了这个栽。
平生倒是觉着无所谓,反正在大御他一向都是被抓来抓去的命,而初来乍到的海湾此刻被莫名其妙地抓了起来,心里觉得难过,原本活脱的性格变得怏怏的。更甚的是被人像看猴戏一般地看着,这着实让他有些许觉得面子挂不住。
“哥,咱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啊!”海湾垮着脸问着平生,生怕自己的声音被那走在前头的风回雪听到,还特地压低了。
“城主府。”平生言简意赅告诉他。
他三人来到大御时的时间正好是黄昏,又与风回雪在那被砸出的巨坑前周旋了些许时间,去到城主府时,已经月上西天。
而此时在大御虽是盛夏时期,入夜后仍有阵阵凉风袭来,令人不由自主微微蜷缩起了身子。
街道之上行人渐少,路两旁屋门前的灯笼相继亮起,在这晚饭轻抚下轻晃,烛火跳跃不定。
行到城主府门前时,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门两边精兵队列整齐,家丁手提灯笼,其间还有一位年过不惑之年的高大男人。见到风回雪阔步走来,双手背至身后,由鼻腔内发出了个哼声,道:
“竟这时才回来?又是去哪儿鬼混了!”
风回雪见着这高大男人,一改方才对任平生等人的正经脸,嬉皮笑脸地道:“这不是天上出异常,我领了些许人前去看了看,还带回了三个跟随星星落下来的人。”
那不惑之年的男人听了这番话,往风回雪的身后看了一看,发现了被侍卫押着的平生等人:“你不是说三人,这儿怎有四人?”
风回雪回头一看,这才想起了刚刚那位被他们一道带回来的梁先生:“哦,那位多出来是蓝田日居的说书先生,也不知今儿个是怎么了,冲出来说是那位公子的弟弟。儿子我觉得事有蹊跷也就一并带回来了。”
原来,这位年过不惑之年的男人正是风回雪的生父,望天城的城主——风云。
“你可知天降灾星一说呢?”风云冷冷地道,扯了扯嘴角,“像这样从天上掉下来的人,还是早些处置掉为好。”
这样的话,在平生等人听来,皆是浑身一个冷战,既恐怖,有显得荒唐可笑。
海湾软着双腿,一个劲儿地叫着平生:“哥哥哥,我还不想死啊!”
平生心疼弟弟,脑子迅速运转,半晌才开口对风云道:“我与我兄弟三人乃是霖州城人士,路遇妖魔被携至此,并非甚天降灾星,还请大人放过我弟兄三人。”
但这样的话,在风云耳里听来并不受用:“你三人若真是被妖魔携来,那更留不得了,谁又知晓,你三人是否被妖魔附身了。”
“你……”海湾气急,恨不得冲上去与那风云来个你死我活,却碍于年龄尚小,力气也拼不过押着他的那两名侍卫。
狼鞘俯身在海湾的耳边道:“平生自有他的方法,你切勿在这儿冲动。”
“在下自幼听闻望天城城主威名,今知晓被掳来此地还内心窃喜,道是有生之年还能见大人您一面,却未曾想过大人您还想将在下处死!也罢、也罢,乱世当下,俗人命贱。”
而这样的话,完全断了之前梁先生扯出来的那个谎言。
风云一时沉默,却听几位侍卫尖叫了一声,刹那间,鲜血四溅,再接连几声瓦片坠落屋顶的哗啦声,他们这才发现那位抓来的梁先生已然逃走。
而那之前押着梁先生的两名侍卫已身负重伤,摔倒在地嗷嗷直叫。
“该死,就知道这梁先生有蹊跷!”风回雪狠狠地一咬牙,颇为气愤。
“从身手来看,应该是长生岛的奸细!”风云喃喃道,若有所思。
“父亲,你今日竟亲自在府外迎接儿子我,莫非府上有甚贵客将临?”风回雪回头看向风云。
风云这才如梦初醒地道:“还真是……不过,他已经来了。”
“风城主,难不城风小主现下还未回府?”
一道冰冷且熟悉的男音自府内幽幽地传来,令平生身形一颤,几欲晕倒过去。
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叫嚣着:是他,是他!他真的在望天城!
“这声音,好像我男神……”任海湾道出了心中所想,向平生投去了一个欢喜的眼神。
狼鞘的心却如同被悬挂起来般,猛烈地跳动着。
“原来是薛大人莅临府上,在下有失远迎。”风回雪恭敬地往府内抱拳行礼。
“吾刚刚听闻有三颗奇星坠落贵地,化为了三位年轻人。虽世上有天降灾星一说,但在我大御开国之时,隆沐女皇曾接受过上仙恩泽……风大人,您且说,这又是灾是福呢?”
只见守在门前的侍卫转身,面向府内。尔后,一只不染纤尘的白靴跨过门槛来。
那一身刺目的白,那一头飘逸银发,那双如冰雪般的眸子,不是那位又是谁呢?
“无音……”
平生终是喊出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