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破墨几笔。
很早以前就有这样一句话,以至于“破墨”这个名声享誉三界,可惜的是,三界人皆知有破墨,却不知他究竟是何人。其模样、种族、年龄、性别等尽是谜团。
传言中冥界为了请破墨做御用画师,送去不少奇珍异宝,被之婉拒。也传言天帝“三顾茅庐”,却无结果。人皇费尽心思,也才得了破墨的一幅画作,更别说见到破墨本人。
少年的戚文此番能认出破墨,还是破墨看在对方与自己的那点血缘关系的份上了。
“若是不跟随百古长老管理无靥族,而是成为一名画师,也是极好的。”破墨的心声。
可平生听到这样的话,只能无言地一笑:最终的戚文全身心都在狼鞘身上,哪里还顾得着什么无靥族或是什么画技?
但是此刻,狼鞘刀又是在何处呢?
从目前这样的戚文来看,还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心性,狼鞘刀并没有引起对方的什么注意吧。果真,还是这样的他最可爱。
破墨刚刚所作的画,长桥卧波,绿溪水微波粼粼,连同那两岸的盛开的木莲花都那般栩栩如生,明明仅有墨色,却丝毫不显单调,更添一番意境。
少年戚文对破墨心怀崇敬之意,一心想着请他进古宅去做做客。破墨不忍拒绝,便答应了。古宅外的,刚刚围观的人们散去,戚文唤出小厮前来收拾东西,尔后带领着破墨进入了古宅门前的结界,来到了古宅内的庭院。
似是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破墨长眉微蹙,问道:“你府上可是来了客人?”
少年戚文的眼睁大了来,露出更为欣喜的表情:“破墨君现下可是已经飞仙?”
破墨不解着孩子问的这问题是何意思。
“红郁君此刻正在我家中做客。”戚文解释道,“红郁君在天界地位甚高,倘若破墨君能得到红郁君的赏识,那提升官职什么的,便会事半功倍啊!”这话的声音说得极其轻,还伏在破墨的耳侧,用手轻轻掩着唇。
平生不免被这样可爱的戚文逗乐,若不是触碰不到这梦境、还是回忆里的人,他早上前去捏戚文的脸了。
“破墨并无此心。何况,破墨对红郁君,并无好感。”破墨如实相告。
少年戚文也似想了一想,附和着道:“戚文也对红郁君无好感。听人说,他的妻子,也就是我无靥族的君主灵羽陛下,身怀六甲,临盆之际惨死。他竟近几日才知晓,还来询问我的父亲有关灵羽陛下之事。简直是厚颜无耻。”
这样的话,实际上并不是破墨想要听到的。平生的胸口莫名地袭来一阵疼痛,道是破墨又开始痛苦了——这种爱恨交杂的感情,使他如同待在炼狱一般,苦苦忍受折磨。
“听你这样一说,还真非什么好东西。”破墨僵硬地扯出一丝笑来回复戚文,心下叹了一口气:倘若哪日里戚文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知会发生何样的事,是憎恨‘灵羽’呢还是憎恨红郁呢?
戚文的表情在这瞬间变的些许畏畏缩缩的,眼往破墨的一边瞟了两眼,似在示意这破墨什么。
破墨凝神感知了一会儿,便知晓是红郁来了。不由得心里竟有几分紧张,这该会成为他二人的第一次近距离交锋了。
“自私自利,渣子中的渣子。”破墨银牙紧咬,恶狠狠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红郁这日身着着一件火红色的华服,身后跟着穿着同样色系衣裳的淬火剑,二人一前一后,恰似一双璧人,但这样的一双人,面色都不佳,尤其是红郁。淬火儿察觉到了破墨刚刚那番有恶意的话,一个闪身到了破墨的身前,拦住了破墨准备离开的步伐。
“华殷君多日不见,为何这般急着要走?”淬火儿说着,红色的眸子闪了闪。
破墨无奈一笑:“见红郁君心情不佳,故不忍打扰。”
这般话语,任任何人听了都会察觉到一丝厌恶之意,少年戚文慌忙扯过了破墨的手臂,拉着他要离开。
“你刚刚那番话是何意?”红郁开口了,盯着破墨的背影,“你在说我?你我二人似乎并不熟悉。”
破墨冷冷哼了一声,连同本不参与这事之中的平生都被那一阵阵难忍的锥心的疼痛惹得难受。
破墨的心声:这世界上,最懂你的人莫过于我,可你又何曾懂过我?为了你九尾凤凰族,竟愿意让我一整个无靥族陪葬,简直是……恶魔一个!
破墨转了个身,与红郁面面相觑。
“红郁君,若不算上上次在天界见面,此番我俩正式第一次见面。算小仙鲁莽,冲撞了上仙您,还请见谅。”他说着,眼神闪往了别处。
这不经意的动作自然被红郁尽收眼底。
那在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几欲倒在地上的平生压根没有想过,变成破墨的灵羽在正面面对红郁时竟然是这样的心境,也难为破墨此刻还装得这样若无其事。
明明那样爱对方,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折磨自己?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快点给我答案啊,答案!
但平生这样的心声,到达不了破墨的耳里。只有他,任平生作为旁观者去看这些发生的所有事,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我,我不是灵羽,我不爱红郁,也不想爱!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杀。”良久,只听到从红郁的嘴里传来了这样一句话,在破墨以为对方会对自己发怒的时候,“明明我也竭尽全力地保他周全。”
破墨讶异地抬起了头,双目圆睁,那原本集聚在一块的怒气如同皮球泄气一般,渐渐地弱了下去。平生的心也稍微好受了些。
“那就去陪他吧,让他知晓你的心意啊。”
出乎意料的,明明是是心痛的感觉,却已然说出了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