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叫了帮手来?”苏不媚嘴角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还是皇宫的羽林卫。”
“映雪庄原本就是为皇室服务,你是否反应得太迟?”北映雪抹了一把喉间的血渍,回以一个嘲讽的笑。
偏厅外,一位华服男子走了进来,只见此人面容略显稚嫩,气质冷淡,正是十皇子冷心。冷心看了眼这其间的场景,对着薛无邪、苏不媚和北映雪三人作了个揖,下一刻却是道:“将医鬼夫妇二人带走。”
无非是先礼后兵。可是,倘若这江湖中人这样好抓,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名声了。苏不媚眼看这情形不对,拖住了自己的丈夫,一个烟雾弹扔出,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却未追上去。
待到烟雾散去,冷心的眼底闪了闪,走到了北映雪的身前:“七哥,我还是搞不懂,为何就这样放了这二人离开。”
北映雪呵呵一笑,未回答冷心的话,反而走向了无音平生二人:“多谢薛公子前来相助。”
“今晚对你帮助最大的可不是薛某,而是平生。”无音的手往平生的头上摸了摸,这几日让他独自在外,成长还是蛮大的,这信息收集得,让他这对所有发生的事都了如指掌的人都不由得惊讶。
平生得意得昂了昂头:“看在你即将成为我的妹夫,我也是出于私心在帮你的。”这显然是随意说的话。
北映雪见着这样的平生,手往鼻前掩了掩,偷偷地一笑:“你这小身板,看着也是怪奇怪的,梅梅的药可真是愈发到底稀奇古怪了。”
“难不成,这位就是那日的任公子?”冷心迎了上来,惊奇地看向了平生,“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是南风一造成的?”
被人这样当猩猩一样看着,平生心里极不是滋味,揪着无音的袖子,几乎要将头埋进无音的怀里去:“我倒是也想变回去啊,你们叫南风一给我解药啊!”
闻言,北映雪将怀中的南风一递到了冷心的手上,手将平生的手拉了过去,还请求了无音的同意,为平生把了把脉,觉着不对劲,将平生的身子扳了过去,检查了一下五官。不由得摆摆手:“这药无伤大雅,兴许只是梅梅制着玩耍的。过些许时日便会自动消失。”
“难不成还得维持这羞耻形象蛮久?没有可以让我恢复成原样的药?”平生甩开了北映雪的手,满心不悦。这十六岁的小姑娘,何必将自己逼成这般十恶不赦的形象,乖乖地当个千金不就够了?唉,主要还是要埋怨薛无邪了。
北映雪点了点头,再度从冷心的怀里接过了南风一:“十弟,多谢你来相助,现今时辰不早,你且先带着这些人回宫,切勿引起诸人怀疑。”
十皇子冷心闻言一愣,答应了下去。平白无故的,宫里的羽林卫少了一部分,被发现了可是重罪。离开时,目光还不忘在南风一的身上停留片刻。
待到十皇子带着那群羽林卫离开,平生走到了北映雪的身前,好奇地摸了摸北映雪的脸皮,不由得“咦”了一声。北映雪问其故。
“倒是真觉得稀奇了,你的可是人皮面具?但也不像啊,你们这个真是太神奇了,回头能否也教教我呢?”平生两眼放出渴望的光来,“你这形象可与七皇子时的形象判若两人呢!”
无音呼了一口气,占有欲作祟地将平生扯了回来:“我也能教你变化之术。”
比起人皮面具一类的易容术,变化之术似乎更方便些。
北映雪见况道:“变化之术还是难学了些,当年我师父都未学精,不敢轻易传授我变化之法,于是我便学了几成的易容术,不过,现今这副模样,倒是真实的我。”
“为何要以那般面目作为七皇子冷映呢?”平生好奇之心已然被挑起。
这话,北映雪不如之前回答得那样快了,似是有难言之隐一般。
未等他回答,无音便携起了平生的手,要同北映雪作别:“现今天色已晚,大雪既停,不如我与平生二人就先行告退,不打扰公子你休息了。”也不等平生抗议,便被他拉了出去,刹那间依靠缩地成尺消失在了北映雪的身前。
那些隐藏在偏厅里的幻影皆消失了去,偏厅里的人神色沉了下去,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南风一,长长地叹了口气。
为了保护映雪山庄的门徒,今晚的映雪山庄仅仅留下了少许几个人。就因为他料到了当南风一来赴约时,薛无邪与苏不媚二人定会趁机前来见他一面,兴许还会与他大打出手。若是他死了,映雪山庄庄主换个人,可就远远不是见汐阁的对手了……
但想法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相反的,从今夜的情形来看,薛无邪来对他出手的原因可不是为了见汐阁的壮大,而是靠着对付他去吸引他那位已经成仙的师父的注意。只能说,薛无邪的算盘打得太美妙,而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的师父会在那场雪崩中意外地成仙,准确地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
这样看来,那位将所有的信息都整合起来进行逻辑推理的任平生,除了那张脸蛋以外还真有吸引人的地方。也难怪薛无音会对他那样容忍了,连帮他善后的话都说得出。
北映雪抱着南风一走出了偏厅,风雪骤止之后,世界一片银白,明明已经深夜,天色却亮得可怕。他一步一步迈着,眼前每隔一丈远就有的灯笼随风摇晃着,给这夜平添几分凄凉感。他拢了拢罩在南风一身上的狐裘大衣,忽地,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
若不是她此刻正昏迷,想必,自己早已被设计了吧。
“我就不信,当你知道所有真相后,还会硬着性子要和我针锋相对。”
冰凉的唇落了下去,印在了少女那饱满的额头上,尔后继续前行。
人生的路还长着呢,你要玩,我便好好地陪你玩。
过往记忆——
“映雪哥哥,我长大后嫁给你好不好?”八岁的小娃扎着俩小辫,说完这句话,便扔了个雪球砸在了他的身上,之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映雪哥哥,我师父又不教我功课了,你教教我好不好!”十岁的小娃抱着他的手撒着娇,却趁他不注意,给他扎了一剂麻醉针,当时便浑身酥软在地,被对方偷了一记香。
“映雪哥哥,你一定要活过来啊,我真不想害你!”她宽衣解带,将自己那温热的身子附上了他那被冻成石块似的身子,企图融化那被冻住的血液,让它再度在他的体内流动。
“映雪哥哥,你若不醒来,那梅梅岂不是,要守一辈子寡了?”
……
那一声声的呼唤,自他第一次见她起,直至结束,延续了六年之久。而那六年时光,也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只是未想过,这短暂的快乐时光是被她一手葬送的。
事到如今,他仍旧怎样都憎恨不起她。他只想好好地将她圈禁在身边,好好地爱她、宠她,直至她无法无天!
这便是被薛无音说的——要美人不要江山吗?
他不信,江山、美人他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