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财走到那个乞丐跟前,开口道:“施主,他们都得了银子,唯你视钱财为粪土,比贫僧可好多了。不如这《梵罗心经》我就诵于你。”
乘黄堵住耳塞,听痴财唠唠叨叨念了许久,期间还打了几个哈欠。
待痴财念完之后,他才走到那个依旧无精打采的乞丐面前,以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片刻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药丸,塞在乞丐手中,然后伸了个懒腰,扬长而去。
一个修士的小旅店里,乘黄倚窗而立,窗外细雨中,双龙堡的大护阵在雨线里晶莹剔透,紫气涌动,这里融入了许许多多筑阵天才的心血,为的只是当这个家族危机时,能够挡住敌人的攻击,好给出他们时间,去搬救兵。
他之前听陶宝蓝说过他们要来双龙堡,也不知道,那艘宝仓号有没有走。不过他可不想跑到陶宝蓝那里说:“嘿,谢谢你的令牌,救了我一条狗命。对了,你能不能收留我,因为有个叫况尘的人要杀我。”
相处了几天,无论如何也算是熟人了。即使像乘黄这样的大俗人,也不愿意在熟人面前栽了面子。
痴财来到他的身旁道:“施主,景色虽迷人,可终是外物,不如听我念一段《梵罗心经》。”
乘黄一脸无奈道:“差不多行了,你咋这么大煞风景呢。再者说了,你干哈要跟我住一块儿啊,这里是旅店哎,俩大老爷们住一起,要点逼脸行不。”
痴财也有点晕了道:“要点好人脸?你我都是好人,要谁的脸?”
乘黄略显无语道:“以前的梗了,不要拿出来了好不好。”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一个身影进入两人眼帘。
竟是早上那个乘黄赠丹的乞儿。
痴财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梵罗心经》感化了他,我佛慈悲,贫僧终于成功将一个深陷苦海的苦命人渡入佛门。。”
乘黄打断他说:“你可拉倒吧,没看出来,他是来找我的么。”
他说完,便让老板放这个奇怪的乞儿进入自己的房间。当然换作平时,他一定不会这样随便,但现在多了个已经收了钱的保镖,所以他的胆子也大了。
乞儿光着脏兮兮的脚,踩在旅店的高级地毯上,踩得老板心疼,不过三个灵珠的小费让他忍了。
乘黄上下仔细大量了乞儿一番。他不仅衣衫褴褛,而且右腿有一点跛,脸上还有两块烧伤疤痕,被头发遮挡着。
乞儿先开口道:“你是谁,为什么给我药。”
乘黄道:“因为你有病,我才给你药。”
乞儿简短地答道:“我没病。”
乘黄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道:“没病,没病你会把药卖了,而不是费半天劲,找到我住的地方,让我听你扯淡。这种丹药挺贵的,我劝你还是吃了的好。”
乞儿问道:“药,我可以吃,病,我没有。”
乘黄说:“如果伤不算病,你没病,如果灵根被断不算病,你没病。”
乞儿被说中了心事,惊了一跳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乘黄道:“你放心,我是个散修,这个和尚,是施渡寺的痴财,我不敢说我们有什么善心,至少没打算杀了你这个小乞丐。”
乞儿突然跪在地上喊道:“恩人,王李博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个名字乘黄和痴财都吃了一惊,王李博是什么人?
原北雷国李家皇子,被发现有鼎足灵根,后拜入王家,修习仙法,但不知为何盗窃重宝,叛逃王家,致使王家决定废除李家统治,支持赵江海谋朝篡位。并在云雷二州广布悬赏榜,悬赏捉拿这位王李博。
乘黄哈哈笑道:“想不到王家大肆悬赏的逃犯,竟然就藏在他们的老窝里,你果然有胆识。”
王李博表情严肃道:“如果你要李某人的头颅,尽管来取,可换三千灵珠。”
乘黄摇了摇头说:“三千卖掉的是你的人头,卖掉的也是我的底线,我不知道你的人头值不值三千,但我的底线绝没有这么便宜。”
痴财也口诵佛号道:“贫僧虽然爱财,但贫僧收财是为渡人,不是为了害人。”
乘黄从桌子上拿了一杯茶说:“快把那个丹吃了吧,虽然不能修补灵根,但能让你的身体恢复到一个不错的状态。”
王李博怀着感激之情吃下丹药。
乘黄又递了一些糕点过去说:“你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说声谢谢吧,讲讲你的故事吧。”
王李博一脸愁容道:“恩人所言不错,李某此来,是想求恩人一件事。”
“言之无妨。”乘黄说。
王李博叹了口气说:
“哎,都是年少轻狂惹来的祸患。
两位已经知道,我原名李博,曾是北雷国的皇子,因被王家驻国修士发现拥有鼎足三灵根,自幼便被父王送入王家,改名王李博,为的就是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修士,在王家说的上话。
我三十岁达到练气后期,在诸位师兄弟里,也算快的,不负父王的希望。
但错就错在,我自幼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养成了娇公子的习性,目中无人,行事张扬,虽然得王迟大家主,以及王婷依夫人的喜爱,但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五家主,王松,人称王老五。他为人阴险,多次陷害与我。幸得大家主力保,才安然无恙。但自大家主闭关之后,家事全权交给了王婷依夫人。
我以为夫人也会像大家主那样明断是非,可万万没想到,夫人却被五家主一手布下的假象所迷惑,认为我偷了族中至宝雷天令,派人将我擒住。
我极力争辩,却丝毫没有说服夫人,最终被押入死牢。
不知道哪位义士出手,将我从死牢中救了出来。而在之后的逃亡中,我经历了种种恶战,最后受了重伤,灵根遭到巨大的冲击,成为凡人,连相貌都被毁掉。
这王老五实在可恶,将我害成如此模样也就罢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害我的家人,可怜我那老父亲,七十多岁,还要被人踢下龙椅。”
王李博说到痛心之处,泪水崩出,泣不成声。
乘黄思索了一会儿道:“你不必太过自责,我倒是觉得,也许从一开始,对方的目标就不是你,而是你的家族。”
王李博止住眼泪道:“此话怎讲?”
乘黄解释道:“你一个练气小修,想解决你,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待你出去云游的时候,雇几个人伏击一下,就够了。他们非要给你扣这么一顶大帽子,真是煞费苦心。害了你也就算了,还故意派人将你放了,坐实这顶帽子,再派人去杀你。”
王李博眼睛瞪得溜圆道:“你是说,是他们故意放了我?”
乘黄点了点头说:“哎,你的社会经验还真少,你要是不跑,你的大家主出来,还不一定咋说,可你跑了,就给了人家把柄,人家说你啥都行。现在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让王家人脸面往哪搁,他们再提出办掉李家,自然没人反对了。”
王李博以拳捶地,哭喊道:“父亲、母亲、诸位亲人,是李博害了你们啊!”
乘黄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不必太过自责,你也是中了奸人的奸计。再者,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早就想要给这北雷国的凡人易主,不过只需要个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