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看了白衣女子一眼道:“你以为我还对付不了一个行僧初期和一个练气初期吗?”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双眸紧盯纷乱羽阵,琴声波澜骤变,奏出一曲慷慨悲歌。
乘黄与和尚二人,被牢牢地围在羽阵之中,充斥刺眼霞光,还有漫天凌厉羽刃,更加上骇人心魄的音攻,真是凶险无比。
乘黄紧闭双目,一副慷慨赴死之势,可等了许久,也没有一片羽刃落在他的身上,那汹涌的音攻,也没有影响到他心脉。
乘黄一睁眼,看到一件破袈裟化成了壁垒,挡住万千羽刃,痴财盘腿悬浮空中,身上佛光万丈,庇护乘黄周全。
痴财取出木鱼,轻轻敲起,口中念起经文,每念一句,袈裟涨大一丈。每一片羽刃碰触到袈裟,都化出原形,坠落地面。不一会儿,便破了这羽阵。
青衣男子被迫收回羽扇,上面挂了没几根羽毛。他本人也因阵破,被灵力反噬,喷了一大口鲜血出来,灵力罩也被震个粉碎。
白衣女子面无血色,掌中那把中品上等的琉璃琵琶琴弦尽断。
只不过一个回合,胜负已分。
青衣男子看着痴财说:“佛光,你不过是个行僧,为何有佛光!”
也怪不得他惊讶,这佛光是舍利僧以上的修佛者身上才有可能出现的,威力奇强。
痴财行了个佛礼说:“阿弥陀佛,痴财天生愚钝,心难开窍。虽佛光锻体,悟性却跟不上,实在惭愧。”
乘黄拍了拍痴财的肩膀笑道:“想不到你这吃货本事到不小!黑衣服那小子你服不服!”
青衣男子捂着胸口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落入你手,要杀便杀就是。”
“大丈夫,你也敢自称大丈夫。大丈夫光明磊落,像你们这种惑人心智,设下圈套,杀人夺宝的。比卑鄙小人都不如!羞辱你,老子还骂你祖宗类!@¥%!”乘黄嘴里脏字一旦开了腔,就刹不住车了。
痴财又行了个佛礼道:“男施主女施主,痴财一时失手将你们打伤,并非有心。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为难这位施主,我还要渡他。”
青衣男子心里又哭又笑:“我打不过你,还不任你宰割,你跟我道歉,还要我不要为难他,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乘黄掏出纹金印喊道:“和尚,女的饶就饶了,可这男的忒也可恶,你不杀他,我杀!”
说着,作势要打,可痴财却伸出手臂挡在他的面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莫要再做杀孽,还是听我渡化吧。”
青衣男子取出两颗丹药,一颗自己服下,一颗给白衣女子服下。待补充了自己的灵力后,他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喊道:“我今天算是栽了,但别以为你们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们!我况尘在此起誓,有生之日定报此仇!”
乘黄可拗不过这位大和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对男女放了狠话后,各驾法器飞走。
气得他一边跺脚一边骂道:“你个****,你放走他们,他们不仅不会念好,而且还会变本加厉的祸害,知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痴财问道:“施主,我只知道傻是骂人的话,那逼又是何物呢?为什么你要叫我****?”
乘黄一本正经道:“傻是不聪明的意思,也意味着憨实。逼是我老家赞人的好话,说他是个好人,****就是憨实的老好人。”
痴财一拍脑门道:“受教了,那施主这样聪明灵巧的好人,是不是可以称作巧逼呢?”
乘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知如何回答,一时语塞说:“我走了,你爱去哪去哪。”
痴财道:“施主,你施给我的财物够我渡你三十天了,你等等,听我念一遍《梵罗心经》..”
绿茫草海上空,乘黄坐在铜镜上,怡然自得,而他身后不远的痴财,他的飞行法器是一个小木鱼,只有拳头大小,痴财不得不单脚踏在上面,晃晃悠悠地跟在乘黄身后,一边念叨着大家听不懂的梵文经典。
乘黄堵着耳朵任他叫喊,闭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每到饭点,他才能睁开眼睛摘掉耳塞吃点东西,只有这个时候,痴财才会闭嘴。
一日乘黄一边吃饭,一边问道:“你们和尚也可以辟谷吗?”
痴财说:“食欲是应绝之欲,只要进入行僧级,我们就可以断绝此欲。”
乘黄继续问道:“你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吃过食物了?”
痴财道:“我从未吃过。”
“吹牛了吧,你既然是人,怎么可能不吃食物长大?难道你一出生就是行僧?”乘黄质疑道。
痴财道:“我生自佛光中,得佛光锻体,无父无母,不食五谷。”
乘黄上下打量了痴财一番,只觉他与常人无异,但联想到之前他那令筑基修士胆寒的佛光,还是信了七八分,说:“你不食五谷,怎么知道什么才是食欲?”
痴财呆呆道:“佛曰不知为大境。”
乘黄反驳道:“那白痴岂不是都是大境?”
“百痴禅师虽通达世事,然未至大境。”貌似施渡寺里和尚的法号全都很诡异。
“在我的故乡有一位哲人说过,井底之蛙不可以语海,夏虫不可以语冰,你都没吃过,不知道食欲是什么,只知道经文里写着食欲是应绝之欲。那为何要绝?不绝又能如何?修佛讲究修心,你连知道都不知道,那跟修真者辟谷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流于形式,自我安慰罢了。你这样修佛,一百年,一万年,都还是这个老样子。”乘黄侃侃而谈,说的痴财陷入深思之中。
许久之后,痴财从沉思中醒悟过来,说道:“你们故乡的那位大哲人说的真对,我就是那井底之蛙、不知冰的夏虫,佛祖通达大境,拥有洞察宇宙之大智慧。无知源于大知,我当怀求知之心,悟得天下之大境。”
乘黄咬了一口手里的桂花糕说:“你别想多了,我就随便说说,其实你们不吃东西也挺好,省粮食。”
痴财一脸虔诚地说:“不,施主真乃大智慧之人,只一言便解开贫僧多年的困惑。不怕施主见笑,我已步入行僧境界十余年,未有任何提高,始终不知其因,今日多亏施主点化,痴财感激不尽,愿多为施主诵三十日《梵罗心经》。”
乘黄一脸黑线,手中一抖桂花糕划落出去,心里骂自己道:“自作孽不可活,让你多嘴,活该,又要被大苍蝇多绕十天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天空中,紫光乍现,似有雷声波动起伏,顷刻间,风云色变,一股恶风袭来,直扫向乘黄面门。
痴财手疾眼快,一震双臂,旧袈裟飞跃而出,挡在乘黄身前,抵住余波。
乘黄从袈裟缝中偷偷望去,只见远处有十余白色小点与十余黑色小点混在一团,上下飞腾,纷乱弥漫。
“好热闹啊,这些人是用生命在放烟花吧。”乘黄幸灾乐祸道。
痴财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幻生幻灭,皆起欲念,无生无灭,无欲无求。”
对战双方,人数相似,打得势如水火,却谁也奈何不了谁,只听得黑衣人群中为首一人高喝道:“西岭派的宵小,你们从云州南一路追至此地,别以为有三个筑基修士,我们就怕你,这紫玉瓷瓶是我们辛苦得来,绝不会拱手送人。”
白衣人群中也有一人答话道:“矿石帮的挖煤工们,这瓶子我西岭帮势在必得,现在无路可逃了吧,你们只有两个筑基修士,撑不了两个时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