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第一天,某人一进教室,就潇洒地把书包往温鸾旁边的座位上一扔,眼角上挑,傲娇地,“你好,新同桌,请多指教!”
然后在温鸾惊讶得嘴巴足以塞进三个鸡蛋的表情中,露齿一笑,晃花人眼。
上学期期末,王俊凯连续数日挑灯夜战,头悬梁,锥刺股,用尽其极。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成绩出来后合了某人的八字,名正言顺地坐到了某人旁边。
这下可好,没了阻隔,俩人成天介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好不欢乐。
死党阿黄有些担忧,拍拍兄弟肩膀,“哎,哥们儿,别忘了你还有那25岁的约定!”
少年大眼睛深深地望着他,笑,“我记得,一直都记得,却放弃不了。”
转眸,目光温柔,眸中倒映着的分明是他像珍宝般捧在手心的那抹娇影。
阿黄无奈,摇头:也罢,两人一个第五,一个二十,加起来,正好俩二百五。他们傻他们的,我们就当看一乐子,俩孩子不容易,谁知道以后还得怎么折腾,活在当下嘛。
今儿从一大早开始,某人就耷拉着个脑袋,死气沉沉的模样,下了课,也恹恹地趴桌上,装死。
好事儿的凑过来,指着桌上挺尸的某人问旁边:“哎,怎么了这是?”
温鸾微笑,耸肩:“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低头,默默算昨天未完成的数学题。
阿黄瞥他一眼,冷笑:切,还不是某位少爷今儿个过生日,全城同庆,就某人没什么表示!啧,瞅丫那点儿出息!
“温鸾,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终于,临放学了,某人忍不住了,桃花眼,水灵灵,充满幽怨,还有一丝丝期待。
温鸾收拾书包,略一歪头,似在沉思:“恩……有一件事。”
少年眸子一亮,贴上来,八爪鱼般抓着温鸾,“说吧说吧,我听着呐!”
“明天数学要考试,记得好好复习。”
说完,背起书包,淡定地消失在某人视线里。
王俊凯原地愣了半天,不一会儿,走廊里回荡起某人痛心疾首的呼喊。
“托马的老子那满天的烟雾弹放给猴儿看了!”
幸得放学了,走廊只温鸾一人。她捂了耳朵,皱眉,忽而唇边漾起一丝浅笑:笨蛋,那广告牌,公交车,还有商场的滚动屏幕上都是你,全是你,我怎么躲都躲不掉,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有这么多人喜欢着,爱着的你,会在乎温鸾一句小小的祝福吗?
可是,该做的还是要做,礼尚往来,人之常情。
所以,当温鸾捧着满满一盒蛋卷,走在去往王俊凯公寓的路上的时候,心情是极小心翼翼的。
直到她看到,灯色中,两道清晰的影暧昧地交叠在一起。
明明暗暗,艳烈缠绵。
月光微凉,那个少年,黑发明眸,臂膀健削,怀中是娇弱妩媚的女子。两人的唇齿纠缠,妖娆潋滟。
温鸾看着他们,表情平静。这一刻,她竟不感到委屈,悲伤,甚至于也不恼。只觉得,今晚的风冷得出奇,肆虐着皮肤,直冷到了骨血里,一瞬间骇人的孤独感铺天盖地,让人忍不住直想逃离。
她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也这么做了。
恍恍惚惚,慌不择路地,还没跑出几步,就撞进了另一个人的胸膛。
淡蓝色的饭盒被撞翻,蛋卷撒落一地。温鸾有些慌乱地蹲下身子,一边捡一边喃喃地念叨着:“这可怎么办?脏了就不能吃了呢……”
散落的蛋卷中央伫立着一双鞋子,黑色,肃穆,鞋子的主人静默着,凝视着身前略显焦灼的女孩。
许久,淡淡开口:“温鸾,起来。”
女孩捡蛋卷的手滞了一秒,却没有听那人的话,只低低地埋头继续机械地忙碌着,于是,声音低沉了几分:
“温鸾,我叫你起来!”
身前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呆呆地蹲在那里,双手捧着饭盒,身子伏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鞋子的主人剑眉紧蹙,微微有些怒意,他双手驾在女孩臂弯处将其一把拽起。女孩就像被抽掉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任由他撑着自己,表情木木的,不悲伤,亦不欢喜。
他无奈,抬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却在看清女孩神情的那一刻蓦地怔住,眼中清波颤颤,半晌,听到他说:
“温鸾,你知道吗,你,哭了。”
抬眸,模糊中,少年眉心卷了桃花的绯艳,眸中带笑,梨涡浅淡,温润如玉。
一瞬间,内心仿佛寻到了一个支点,可以不用坚强,不用逞能,不用假装,只需要放心地依靠。所有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流倾泻,刹那间淹没了伪装的宁静的寥原。
终至哽咽。
“千玺,我以为我不悲伤,不委屈,甚至不气恼,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的疼呢?呜呜呜,真的好疼,呜呜……”
“……温鸾,还记得我之前的承诺吗?”
少年轻抚着女孩的背,化开了悲伤的语调。
“恩?”女孩勉强止住了泪水,表情迷蒙地望着他。
千玺双手拂过女孩的脸颊,泪水湿了指尖,细丝微凉,一字一顿:“他日有难,我必相陪!”
而后在温鸾惊讶得颤抖的瞳孔中,笑了,温柔清晰。
他说:“温鸾,我们去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