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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两颗玉石

魄七还在为难如何“跋山涉水”的去找回印鉴,巨蟒不等魄七说话,已经开了口道:“自古以来,真身受损,凭己之力是再难找得回印鉴了。可不知为何,我却能轻易的感知你的心境,从而进入你的梦境。魄七,记住,南山之巅,水帘之底,取岩上露水,伴贝齿之珠,待黎明的第一寸晨光映于之上,我自有办法看到印鉴所在。”

魄七还想问问巨蟒“南山之巅,水帘之底”是在哪里的时候,梦境却忽然的消失了。魄七暗暗的骂了一句,做个梦还不给个完美的结局,眼睛惺忪的睁开从梦境中苏醒。然而,眼前的东西却让魄七浑身怔的不敢动弹,手心和脸上明显的留下一层又干又粘的汗渍。“该死,摊上事了。”说完,他拾起地上的两颗玉石,掂了掂。

玉石的表面没有留下魄七用力咬过的齿痕。而且玉石的分量不轻,成色非常优质。如果去市场上卖的话,定能卖出个好的价钱,魄七想,这样他们一家就不用年复一年的挤在一间破旧的草屋了。可回过头来,这世上若真是有这种奇事存在,那么对他一个三岁的人来说,有什么用呢?

魄七想,算了,反正横竖都是死。一个呢,会因为拮据的生活劳累过度而死,一个呢,也好不到哪里去,大不了就是被巨蟒在梦中缠绕而死,与其左右为难,倒不如先快活一点。

魄七小心的把两颗玉石放进口袋,决定明天一早去市集把它们换回个好价钱。

翌日,天还没破晓,魄七就兴奋的背了个箩筐去赶这繁闹的市集了。他想,这次定能够满载而归。

市集聚集了大量有头脑的商人,他们的眼睛就像会扫描的机关枪,随时守候着“猎物”的出现,一旦确定目标,就会立刻像重获新生的“囚犯”,两眼放光的笑脸相迎,接下来就是软磨硬泡,倾其所能,无所不上。

魄七喜欢市集,是因为这里有他在山上所不能感受到的“放纵”。他不用费尽全力,就能看到很多新奇好玩,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琳琅满目的绸缎,魂牵梦萦的胭脂香水以及马的脖子下一串串脆耳的铜铃声……他看的好想把他们通通都买下来。魄七快活极了,他感到走进市集就好像是走进了天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都说天堂是美妙的,或者是相对地狱而言。不过魄七奇怪,难道人死了,还能感知到快乐和不快乐吗。又或许是人们对死亡的另一种美好的修饰,这样就不至于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显得那么恐惧。)

魄七没有犹豫的走进了一家闻名响耳的玉器店,络绎不绝的人从玉器店进进出出,满脸容光。魄七想,这下好了,苦日子终于可以“熬”到头了。

排队轮到魄七,已是日上三竿。(日上三竿是指“辰”至“巳”时,现在的7-9点到9-11点)店家看了脏兮兮的魄七一眼,用不屑的口吻说道:“拿出来吧,让我瞧瞧是什么“破铜烂铁”。”他又对着身后的徒弟牢骚了一句:“动作快点,磨蹭磨蹭的,不好好干活,就得是砸锅卖铁也赚不了一文钱。”说完,他鄙夷的又看了魄七一眼。

魄七小心的从口袋拿出两颗玉石,小小的玉石剔透之中发出微弱的光圈。店家的眼睛顿时像在黑暗中放了一把光,倏地嘴角僵硬。

“这,这……”店家同样小心,目光却紧紧打量着这两颗小小的玉石,问道:“你觉得这两颗“石头”什么价位……合适呢?”随着光圈的收缩和扩大,他的呼吸一紧一闭。

“我……”魄七不懂玉石的价位,他刚想说“你看着办吧”,店家就用“羊骚子”味儿的笑脸对魄七说道:“小兄弟,我们借一步说话?”

魄七想,反正不耽误时间,就同意了。店家也不管后面还在排队的人,挂上告示牌“本店暂停营业”,惹怒了几个好不容易排到队的客官们愤愤不平:“今个这么早暂停营业——他几个意思啊?王八犊子!害的排了那么久的队……”

里屋,上等的瓷瓶玉器等珍宝无一不像博览馆陈列的那般被上下隔开。魄七看的眼花缭乱,手脚像被捆绑在一起,伸缩都显得不自由。

店家一脸恭维的请魄七坐到上等坐席,笑嘻嘻的说道:“您喝茶,喝茶……”

魄七应了一声“嗯”,眼睛没有去看茶,他起身说道:“我的玉石能换多少钱,你想的差不多了吧?”

店家见魄七有想走之意,便拦下他说道:“小兄弟,莫急。可否容我先问个问题,再定夺玉石之价?”

魄七说道:“你问吧。”

店家点了点头,道:“小兄弟是个爽快之人,我就实不相瞒了。这两颗玉石世间罕见,乃皇家宫廷珍典,绝非常人所有。而我瞧您这着装……不知您是从哪里得到这两颗玉石的?”

闻言,魄七听出话中有话,便愤唠了一句,对店家说道:“你觉得这两颗玉石是我偷来的吗?”店家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又极快的用更加舒缓的笑声掩盖过去。“小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两颗玉石只有像您这样气质超凡的人才能配上,再来,能够和您做朋友,是在下三生有幸。”

魄七不知道店家葫芦里卖了什么迷药,都说“奸商”“奸商”,唯天下之利无孔不入尔。虽然说魄七不知道他下句会说什么,但八九不离十就是打定玉石主意了。

店家笑的一脸奸猾,他沉吟了片刻对魄七说道:“小兄弟,这笔买卖,我不做了。”

“不做?为什么呢?”魄七愣住。从他进门开始,店家就用极好的姿态把他捧着,生怕他像曝晒在烈日下的冰块一般化了,可他思前想后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笔买卖还没敲定价钱,就中途夭折了。

店家用粗制的绸缎包好玉石,笑说着递上手中的这一包“东西”:“小兄弟,今个呢,我就只想和你交个朋友,咱什么也不说,玉石呢,你先拿回去。明日你来这儿,我一定沏壶上等好茶替你备着。”

魄七想,请我到这里来这么长时间,竟然什么也没换到,拿上这么一包“玉石”,“哼”的一声掉头要走,店家气定神闲的坐下,抿了一口上等的鲜嫩茶水,开口说道:“小兄弟若是心中不服,尽管去找下家玉器店,我堂堂第三代玉器掌门人自当拱手相让。”

魄七止住脚步,咬了咬牙,背对着店家说道:“这两颗玉石是我托皇宫里的人给我送来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打听。”

店家轻笑了一声,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传到魄七的耳朵的时候,魄七只觉得后背微微发寒。

魄七目光坚定的转过身,对着店家郑重的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你爱换这,便即刻就换,若是不肯,我绝不勉强。”

店家放下手中微微冒起雾气的杯子,朗声道:“好,这个数,你看成不成?”

魄七一看店家手上摆出三个手指,不懂究竟是多少钱,没有吭声。店家见魄七沉吟了一会,仍是不作声响,便加了两个手指,又道:“小兄弟,这个数,我不能再退了。”

魄七心中挣扎,想不能捡了便宜就卖了乖,便一口“好”应了下来。

当魄七跟着早就心花怒放的店家,去取钱的时候,厚厚一叠的纸钱把他吓了一大跳。他以为两颗玉石差不多就值五文钱,可谁知店家竟然给了他五十万。这么惊人的一叠钱握在他手心的时候,除了诧异,更多的是——满满的激动。

走出玉器店,魄七找了一袋破旧不堪的麻袋装上钱,塞进腰间,哼着小曲儿背着空箩筐往市集人群更为密集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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