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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玉楼春·桃溪不作从容住

周邦彦

桃溪不作从容住,秋藕绝来无续处。当时相候赤阑桥,今日独寻黄叶路。烟中列岫青无数,雁背夕阳红欲暮。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余粘地絮。

【赏析】

此词以一个仙凡恋爱的故事起头,写词人与情人分别之后,旧地重游而引起的怅惘之情。整首词通篇对偶,凝重而流丽,情深而意长。

首句“桃溪”用东汉刘、阮遇仙之事典隐含“前度刘郎今又来”之意,切合旧地重寻的情事。第二句用了一个譬喻,暗示“桃溪”一别,彼此的关系就此断绝,正像秋藕(谐“偶”)断后,再也不能重新连接一起了,语调中充满沉重的惋惜悔恨情绪和欲重续旧情而不得的遗憾。

以下两句,侧重概括叙事,揭出离合之迹,遥启下文。“当时”两句分承“桃溪”相遇与“绝来无续”,以“当时相候”与“今日独寻”情景作鲜明对比。前两句“桃溪”、“秋藕”也是一暗一明,分点春、秋。三四正与一二密合相应,以不同的时令物色,渲染欢会的喜悦与隔绝的悲伤。

换头“烟中”两句,转笔宕开写景。这两句分别化用谢朓诗句“窗中列远岫”与温庭筠诗句“鸦背夕阳多”,其妙处在:情与景之间存着一种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联系,使人读来别具难以言传的感受。

结拍“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余粘地絮”两句,收转抒情。随风飘散没入江中的云彩,不但形象地显示了当日的情人倏然而逝、飘然而没、杳然无踪的情景,而且令人想见其轻灵缥缈的身姿风貌。“情似雨余粘地絮”,是词眼,全词所抒写的,正是这种执著胶固、无法解脱的痴顽之情。

此词纯用对句,从而创造了一种与内容相适应的凝重风格。整首词于排偶中,仍具动荡的笔墨,凝重之外而兼流丽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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